从大将军府出来,黎木樨漫无目的的走在路上,她心里乱的很,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陆鹤羽对自己的感情是什么时候变的,她根本不知道。
那自己对陆鹤羽呢?
相识以来相处的点点滴滴在脑海里浮现,这半年多,她认识的陆鹤羽一直是一个稳重可靠,敢为天下先又有些理想主义的人。
他可以为了两位恩师的知遇之恩,独自一人走在前途未卜又希望渺茫的复国之路上,可以一肩抗下荷国之重,一肩又扛下无数诋毁与谩骂。
千夫所指,而他独行。
他知世故而不世故,富有谋略又胆识过人。
这都是他让自己敬佩又欣赏的地方,甚至有时,在某种意义上来讲,陆鹤羽可以称得上是自己的引路人。
可其他呢?
儿女私情呢?
自己对他有过吗?
脑海中蓦然闪过医馆里的那个拥抱。
那时候自己因对先生的踪迹得而复失而伤心,是他在身受重伤之下给了自己一个拥抱。
灼热的体温和结实有力的臂膀、有些急促慌乱的心跳,还有让她莫名觉得安心可靠的怀抱。
那时候的自己,是有一瞬间心动的吧?
军帐中的那个吻呢?
刨去自己当时误会他故意折辱自己,那么,讨厌吗?
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城郊,凉风吹着黎木樨滚烫的脸颊,她似乎已经有了答案,但却还是不能确定这份答案究竟是不是准确的。
靠着一棵粗壮的树干坐下,脑海中依然混乱,乱到她觉得很累,只想休息。
不知何时,黎木樨闭上了眼睛,或许当真是太累了,她这一合上眼睛,便当真睡了过去。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还有些寒意的风,吹得睡着的黎木樨不自觉的缩成了一团。
青衫人脚步很轻,静悄悄的到了黎木樨的身旁,见睡梦里的人依旧皱着眉,青衫人苦笑着叹了口气,解下墨绿色的披风盖在黎木樨身上。
青衫人蹲在黎木樨身前,抬手想要抚平她紧皱的眉头,而黎木樨睡梦中似有所感,轻念了一声“先生”,便又沉沉睡去,只是那眉头依旧没有松开。
青衫人索性坐在黎木樨身边,让人枕在自己膝头睡得舒服些。
似乎感受到熟悉的气息,黎木樨果然用脸颊轻轻蹭了蹭青衫人的手掌,紧皱的眉头也稍稍松开了一些。
青衫人的手掌最终落在黎木樨的肩头,似叹息一般念了一声,“傻丫头,傻丫头啊……”
……
黎木樨醒来的时候已是满天星斗,她有些不想睁开眼睛,似乎只要不睁开眼睛,就能挽留住梦中陪在她身边的先生,那熟悉的竹香萦绕在鼻端,让她忍不住贪恋。
片刻,意识到不对,黎木樨猛地睁开眼起身,一眼便看到了盖在自己身上的墨绿披风,只是这披风的主人早已消失不见。
黎木樨几乎是一瞬间抓着披风起身,焦急的四顾,喊出的声音都带着抖,“先生!先生!先生你在哪?”
几乎是疯了一般找了一大圈,最终却一无所获。
黎木樨颓然的看着怀中的披风,委屈漫上心头,喃喃的声音里都带了哭腔。
“先生,你好狠的心呐。”
她蹲下身,把脸埋在披风里,任由泪水打湿怀中的布料。
树后的阴影里,青衫人看着蹲在地上缩成一团的黎木樨,却也只能摇头叹息。
……
出征在即,孟秉煜设宴为将士们鼓舞军心。
黎木樨本是不想参加,奈何皇命难为,最终也只是缩在椅子上,尽量不与陆鹤羽有任何目光接触。
陆鹤羽自然察觉出黎木樨对自己的态度,可一时之间却无计可施。
心中有事,一向自持的陆鹤羽第一次在宫宴上不知不觉喝多了。
见陆鹤羽这般不要命一般灌酒,周围众人都是十分不解又诧异,连孟秉煜都频频看向陆鹤羽这边。
末了,孟秉煜有些无措的看向许翌琛,许翌琛也是微微蹙眉,轻抚颌下胡须,顿了顿,又抬眼看向了黎木樨的方向。
孟秉煜终是没忍住,对陆鹤羽道:“陆爱卿,你这是?”
陆鹤羽虽然酒意上头,但到底还没失了理智,闻言便起身,只是身形已经有些不稳。
“陛下,今番出征,或许是这几年里希望最大的一次,臣,心中喜悦。”
话虽如此,但孟秉煜是一点也没在陆鹤羽那张冰块一样的脸上看出半分喜悦来。
只是陆鹤羽如此说了,他这个皇帝总不好不让手下重臣喝个尽兴,便也只能笑笑让陆鹤羽坐下,不必拘礼。
另一边苏子安与乔仲宇对视一眼,两人都心中明白事情原委,只是看如今这样子,似乎陆鹤羽和黎木樨这两个并没有和好的样子,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