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七月再次到了棉纺厂。
这一次,她没找到姜玉明,而是被直接带到了厂长跟前。
韩七月来来回回来棉纺厂好多次了,可是见厂长,这还是第一次。
厂长叫王在望,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穿着一套半旧的中山装,收拾得挺利索,看着就知道是个精明强干的人。
韩七月盯着厂长看,从他那不大的眼睛里也看到了精明。
看到韩七月的时候,厂长很热情,直接站起来了。
“小韩同志啊,今天才算是见到你了,之前你来的时候,我忙着也没机会见你。”
韩七月看破不戳破,什么叫没机会,还不是因为不值得?
人得有价值才值得被人看重。
对于一个厂长来说,毫无价值,甚至算是上门打秋风的人,自然不值得抽空见。
“厂长您太客气了。”
其实,能和棉纺厂拉上关系,韩七月觉得,都是侥幸。
厂长让秘书给韩七月倒水,亲自招呼韩七月坐下。
韩七月道谢之后,坐下来,厂长则是直接在韩七月的对面坐下。
“小韩同志啊,我之前让姜主任问你愿不愿意来我们棉纺厂工作,你有啥想法?”
姜玉明当然已经汇报过了,韩七月不想来棉纺厂工作。
但厂长觉得,是不是给出的条件不够优厚,所以才没能顺利挖墙脚。
他觉得,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墙角挖不倒。
他们厂的条件可比公社里好太多了,只要会算账的人,稍微算一下,就知道该怎么选。
小韩同志看着也不像傻的!
韩七月明白厂长的意思,她笑着说:“厂长,不管在哪里工作,都是为了社会主义国家的建设,都是为了人民服务。”
“小姑娘觉悟不错!”
“厂长,我挺喜欢现在的工作。”
听到韩七月这话,厂长眼里的光芒瞬间消失。
这娃,到底太年轻了,才会轻易放弃这样的好机会。
她知道不知道,有多少女娃子排着队,想要到棉纺厂工作。
棉纺厂的女工,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得到的。
“小韩同志啊,我觉得你还是应该慎重考虑一下,要不回家和家里人商量一下?”
女娃子太年轻,家里人应该不糊涂,厂长觉得,应该有机会。
“厂长,不瞒您说,我虽然喜欢现在的工作,觉得能脚踏实地为群众做工作,但也挺想有机会给咱们棉纺厂做点事的。”
厂长原本已经暗淡的眼神瞬间晶晶亮。
啥意思?
这是想过来他们厂里了,难不成有什么条件没有得到满足?
“小韩同志,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只要我们厂里能做到。”
厂长觉得自己是慧眼识英才,厂里有了这样的女娃娃,很多事情都能拿得下。
韩七月沉思片刻之后,表情严肃的说:“我对于咱们厂子的建设,其实也是有一点浅薄想法,只是我并不是十分了解咱们厂,也不知道这些想法合适不合适。”
韩七月这话等于抛出一个诱饵,果然厂长来了兴趣。
人还没来呢,已经能想着厂子了,不错不错,是个好的!
就算想得不对,只要愿意想,厂长觉得,都是值得表扬的。
“你说说我听听。”
“厂长,咱们厂子在县里数一数二,就是在市里也能排得上号,可见,你这些年为了厂子的发展,没少花心思做努力。”
第一句话说出来,厂长面上都是骄傲,是啊,他在棉纺厂二三十年的时间了,确实为了厂子的发展做了许多事。
小韩同志虽然年轻,但眼睛还是雪亮的。
“可是,厂长,我觉得要长远发展,就不能只看重眼前,我们得把眼光放长远一点,看看首都,甚至看看国外。”
这句话厂长听进去了,但却不是十分赞成功。
“小韩同志啊,你还是太年轻了,我也想看看远方,甚至想着能给咱们国家创收外汇。可是,就我们这个棉纺厂,简直就是痴人做梦。”
显然,厂长自己都不相信厂子能有更好的发展。
年轻的时候,他也曾经志在四方,希望将来厂子能蓬勃发展,发展成为万人大厂,为国家发展做贡献。
但是他这些年千辛万苦的努力,才将厂子发展到这一步,已经不容易了。
韩七月却说:“厂长,还是有机会的,只要咱们研究出新产品,有了拳头产品,不怕您曾经想过的那些实现不了。”
不得不说,韩七月是懂得说话的,她没有说自己想的,而是说厂长曾经想的。
韩七月觉得,厂长不像是尸位素餐的人,肯定也想过发展。
厂长无奈苦笑,当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