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把那个药房掌柜给杀了?连带着二十余名禁军士兵?”
都城坐在龙榻的边上,无精打采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南宫茉并没有因为父亲的态度而恼火,只是不经意间擦擦沾在嘴角上的血迹:
“这没办法,陛下,末将只是忍不了他们……”
“少来,你是因为顾瑾寒吧?”
她一瞬间愣住,像是忽然想起什么:
“对了,瑾寒他怎么样了?”
都城站起身,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朕已经让太医院全力救治了,至于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有没有这个命了。”
南宫茉稍微松了口气,脑海里不禁回想起辘轳巷里他浑身是血的模样。
明明他只是想帮助自己做点事情而已,可为什么自从灵音坊初次相遇后,受伤的总是他呢?
“陛下,这次禁军私下收买违禁物,攻击大理寺部众,可以说是罪大恶极。”
“请您即刻下达旨意,命虎贲军查抄禁军衙门,逮捕欧阳辉。”
寝宫里回荡着她笃定的话音,正当得让人无法拒绝。
然而都城却微微摇头,踱步来到窗前。
“兰语啊,朕知道你一直痛恨禁军,十年前那场内乱就是因为禁军反叛才引起的。”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现在大张旗鼓调查禁军的罪行,欧阳家族势必会发动所有的力量对抗调查。以咱们都家现有的实力,还不足以彻底铲除欧阳家在朝中的所有势力。”
南宫茉逐渐平静下来,内心满是不甘。
“那我哥那边呢?他作为太子难道就只会吃喝玩乐?”
“你哥哥为大局已经牺牲很多,没必要过分苛责他。”都城冷冷地说道,“当年要不是他选择低头……”
“没错,咱们这位太子爷什么都不会,就是见谁都能跪得下去!”
父女俩彼此对视着,谁也不想退让半分。只要一提到十年前,最后基本都会演变成这种局面。
那段历史实在太过惨痛,仿佛布满倒刺的荆棘一般。
“好了,不提你哥哥了。这次禁军的确太过嚣张,就算不大张旗鼓,也要狠狠敲打他们一下。”
都城走回书案前,拿起毛笔洋洋洒洒地写下几行字。
南宫茉好奇地探过身子,想知道自己这位父王到底作何打算。
“朕已经拟好旨意,从今天起恢复你们镇前司的所有权限,全权处理大理寺遇袭一事。”
“你作为唯一的都指挥使,朕允许你在查案期间自行决断,不必事先通报。”
寝宫里异常安静,唯有都城坚定的语气弥漫在两人之间。
“父王,虽然您这道旨意确实是女儿想要的,但是这个时候起复镇前司,多半有点拿我们当炮灰的意思啊。”
都城抿抿嘴唇,脸上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你要真愿意这么想,朕也不会怪你。”
“反正不管怎样,你都兰语都是朕的亲生女儿。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朕是不会放弃你的。”
她微微扬起嘴角,并没有回应父亲的话。
虽然她早已不再奢望得到来自家人的关爱,但真当亲耳听到自己的亲生父亲说出这样的话时,心底里还是忍不住多出一丝悲凉。
不到万不得已?什么时候才叫万不得已?
“末将领旨谢恩,这就前去召集部众开始行动。”
南宫茉不再犹豫,从开着的窗户飞身而出,向着宫墙之外赶去。
可刚刚来到皇宫门口,在太医院附近蹲守的镇前司刺客匆匆赶来,表情异常紧张。
“南,南宫大人,顾瑾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