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顾瑾寒靠在椅背上,双眼紧紧闭着,露出无比享受的神情。奇异的香味萦绕在空气当中,透过窗棂间的缝隙钻到屋外,直直地扑进南宫茉的鼻子里。
作为小时候在皇宫里长大的公主,南宫茉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个味道是西域奇花所独有的。许多宫女和太监费劲讨好主子,只为了能够浅尝一点这种极为特殊的香料。
她贝齿紧扣,往后稍微退了两步,用尽力气往门上狠狠踹去。门闩应声断裂,外面的风一瞬间涌进东厢房。
“南宫茉,你怎么……”
没等顾瑾寒来得及收拾,南宫茉就冲过去抓住他的衣领,像麻袋一样直接从椅子扔到地上。紧接一记狠狠的耳光,打得他晕头转向。
“顾瑾寒,我真是看错你了!真没想到,你竟然也会着这种东西的道!”
“西域奇花有多么可怕,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
南宫茉大口喘着粗气,眸子里仿佛在闪光,一时无法分清是不是泪水。
她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身边的人竟然毫无征兆地沦为受害者,连施救的机会都没有。
一炷香的工夫里,没有任何声响。
“南宫将军,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心里就是对这东西上瘾。”顾瑾寒的语气里满含惭愧。
“自从去年受伤进了太医院,我就时常闻见这种味道。而且用过之后,我的伤好得很快,根本感受不到什么痛苦。”
太医院,果然是太医院!
南宫茉抿紧双唇,开始在脑海里串联自己之前所了解到的各种情况。由此看来,太医院一定是在院使郑光远的授意下滥用西域奇花来治疗伤病,所以顾瑾寒几次大伤都能很快被治愈。
但唯一的后果,就是被治好的伤者会对西域奇花产生极强的依赖。
她逐渐冷静下来,指着那些被打翻的药膏问道:
“这些东西是从哪来的?赶紧告诉我!”
顾瑾寒低着头,喏喏地答道:“是,是郑光远卖给我的,他手里好像有很多西域奇花。”
“他除了卖给你,还做过谁的生意?”
“这个我不太清楚,但据观察,整个太医院里的太医都受过他的好处。”顾瑾寒站起身,说道。
西域奇花的香味依旧飘散,甚至比刚才还要浓烈。南宫茉实在受不住这种味道,走到外面捧起一大捧土,直接泼洒在那些花膏上。
这种办法,是她小时候偷看那些宫女和太监销毁证据时知道的。
“那个西霜国太子哈布也是这样说,郑光远是最大的买家。如果继续任由他发展下去,太医院迟早会让城里的所有人都会染上这种瘾的。”
顾瑾寒没有明白她的意思,反问:“太医院不是只在皇宫里看病吗?怎么会影响到全城呢?”
“太医院虽然只在皇宫诊病,但制作的药品却允许在民间售卖。”南宫茉面带愁容,“如果他一直把西域奇花加进那些药品里,保不齐已经有很多人因此受害了。”
她走出屋外,左手抚摸自己右臂上的短剑,怒火渐渐在内心升腾起来。
为了挣那些黑心的银子,本应救死扶伤的医者竟然做出这种勾当。而且害得自己的同伴也深陷其中,简直是死有余辜。
待到证据确凿之时,自己一定要把所有参与者都挫骨扬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