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茫茫,风吹动草叶微微摇摆,仿佛一只大手轻抚地面。百里梦岚靠着墙边,从侧门偷偷溜进太子宫,怀里夹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袱。
如此隐秘的行踪,当然是为了躲避镇前司的窥探。
闪身来到正堂方向,都兰青正背着手来回踱步。看到他走过来,立刻上前将包袱拿过来。
“就只有这些吗?”他露出失望的神情,“没有更多的了?”
百里梦岚摊开双手,道:“太子殿下,卑职能找到这点就不错了。自从那些西域商人离开之后,整个京城也找不到多少西域奇花。哪怕是原来那些大客商,也全都说没有存货。”
“照这么下去,这东西很快就会彻底绝迹了。”
都兰青叹了口气,低头看着手里的包袱:“没办法,镇前司查得太严,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上门扣东西抓人。再加上父王暗中支持,咱们也没法明着反对。”
正在这时,后面急匆匆跑来一个侍女,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不好了,太子妃娘娘她,她又……”
没等侍女说完,都兰青就飞身往东厢房冲去,仿佛得知什么噩耗一般。百里梦岚也不敢再多做言语,立刻跟在后面。
他推开房门,厉声呵斥在旁边手忙脚乱的侍从滚开,自己一个人坐到床边。
榻上的柳澜依喘着粗气,脸颊看不出半点血色,目光异常散乱。犹如干枯许久的植株,没有得到水土的滋润。
但她想要的滋润并不是水土,而是那个包袱里装的东西。
“兰青,快点给我一点花膏,澜依快坚持不住了。”
都兰青没有答话,将东西交给下人收拾,自己握住她枯槁的手臂:
“都怪我,一直用这种东西来给你治病。结果病没治好,还让你染上这种……”
柳澜依无力地抬起嘴角:“没关系的,夫君,臣妾本来身子就差。没有西域奇花,怕是早就驾鹤西去了。”
“不然的话,咱俩还可以有个一儿半女的。”
他敷衍地笑了笑,像是在尽力安慰,不让这些情绪再去影响她。但其实谁都知道,这位太子殿下从来就没设想过自己能有儿女。心上人的身子那么弱,他又怎么可能让她去冒险?
况且东宫目前强敌环伺,欧阳家族和镇前司都对自己虎视眈眈。这时候在意儿女情长,不是给对手机会嘛。
奇异的香味飘散在空中,令柳澜依渐渐恢复过来。
她坐起身子,凑到都兰青的耳边,轻声道:
“放心吧,夫君,我会戒掉这个东西的,不会一直拖累你的。”
“以后再有这种事,让下面人来做就行,别耽误你干正事。”
都兰青点了点头,把她揽进自己怀里,表情不置可否。
这样的话她已经说过很多次,但每次都是老样子。西域奇花最大的特点就是难以戒断,用过一次便流连忘返。不然的话,自己也不会通过这东西赚那么多银子。
不过她愿意这样说,听着也就是了。
走出东厢房,都兰青甩甩手,掸去附着在衣服上的花香味道。旁边的百里梦岚立刻凑上来,十分严肃地说道:
“太子殿下,欧阳家和洛大人那边托人找到咱们,希望咱们发动都察院一起弹劾南宫茉。顾瑾寒已经被贬官,接下来只要对付她一个就足够了。”
“而且,欧阳辉已经派刺客埋伏在通往雄州的路上。只要那个顾瑾寒回去,半道就会被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