薅着叶子,瞧着是越来越秃。
不过是两只铁公鸡在互啄,这唐慎言竟还啄出优越感来了。
秦九叶努力压下心中火气、默念忍字诀,一计不成、再生一计。
“那要不这样,我那伙计跟我做事有些年头了,干活还算利落,为人也敦厚得很,我将他赠与你做工三日如何?保证任劳任怨、一人可顶三人。”
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大抵便是如此。唐慎言自认修习“抠门大法”已有所成,可在这瘦小女子面前还是能给气出一口血来。
“他赖在我这两天也就罢了,你还想让他再赖三天?!”
秦九叶越战越勇,根本不肯轻易放过对方,故作痛快道。
“莫生气啊气大伤身!大不了不用他了,换我这个掌柜亲自给你做工!我给你做工三日,你就不要再啰啰嗦嗦了。”
唐慎言彻底败下阵来。他怕自己要是再不同意,对方能在他这院子里就地将“无耻”二字著成一车书。
“三日、就三日!多一日我便禀了官府说你私闯民宅,赖着不走,还企图蹭吃蹭喝、威胁我性命!”
三日,虽说不长但也够了。这些天她得将这一屁股事弄明白了,然后赶紧回果然居。城里什么都贵,她也不想在这耗着。
秦九叶将手里的豆子热情放到对方手中,语重心长地拍了拍。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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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斜,最后一辆牛车晃晃悠悠驶进六里坉的街口。
这里是南城中有名的“聚宝坑”,穷人家孩子的欢乐场。
十个城南坊间出身的孩子,七八个都知道六里坉的那个大坑,若得了闲便是跑上一个时辰也要来这里蹲着守着,只因这里乃是城中富贵人家倾倒垃圾的地方,而对于那些有钱人来说已是垃圾的废弃之物,对六里坉的人来说可都是宝贝。
除了那些半大孩子,平日里也常有些乞丐流民聚集在此,等着那些马车上丢下来一只只破烂袋子后,便像嗅到剩饭剩菜的野犬一样一拥而上撕开袋子,看能在其中翻找到什么。
有时是一些旧衣物、有时是一些零零碎碎的盆钵匙勺、有时是一些生了虫的米面谷子。这些东西折旧送去市场有时也卖不上几个钱,不如丢在此处来得省心,有些富人家甚至将此举当做行善,每月都会来上几趟。时间久了,这六里坉的人都认得出城里有钱人家的马车,只要有车驶过街口,便一个个抻长了脖子去看。
只是今日,每一个蹲守六里坉的人都缩在角落,任凭那沾了黑灰的麻袋堆成了山,也无人敢上前翻弄一二。
只因如今那大坑的中央站着个长刀在手的女子,一只麻袋被抛下,她便凌空挥出一斩,那麻袋落地时便似一只漏馅的包子散作一地。
牛车上最后一只麻袋也被扔入坑中,卸货的大汉拍拍手、抬头望见那坑底另外一人时,整个人明显一愣。
那是个锦衣华服的年轻少爷,浑身上下的穿着很是讲究。他是个粗人,虽压根不识货,单瞧着那些光鲜的颜色也能看得出,那同他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这样的人,待在这里做什么?是哪家的公子少爷喝醉了在此发酒疯吗?还是官府也瞧上这片地了,派人来勘察一二?
卸货的大汉一时看傻了,而周围缩在角落里观望的那些人也都是同样的目光。
只那当事人似乎根本察觉不到那些目光一般,自顾自地撩着衣摆、挽着袖子,在那些脏兮兮的破麻袋间穿梭翻弄着。
偌大的垃圾坑中,有什么光滑的东西闪了闪光,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半大孩子流着鼻涕从角落里走出来,直奔那坑底而去。
他眼神专注,压根听不见身后哥哥焦急的呼喊,一双短腿倒得飞快,直到走近前后、弯腰将那反光的东西拾了起来。
那是半只天青色的瓶子,瓷质细腻,瓶身已碎裂,只剩半个瓶底子。
他还没来得及再看两眼,便觉手中一空,东西已落入那锦衣少爷手中。
小孩子最看不得别人抢自己的宝贝,当下嘴一瘪、眼一红,扯着嗓子便哭喊起来。
“坏人!坏蛋!抢我东西……”
他那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哥哥此时已赶了过来,一把将他拉到身后,眼神警惕中透出凶狠,声音虽有些颤抖,但还是对那有钱人尖声道。
“你是坐着马车来的,竟然还要同我们抢东西,连小孩子都不放过,难道不怕半夜被鬼找上门去?!”
那锦衣少爷站直了腰,脸上神情有些错愕,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上半句话,冷不丁一道红色身影已站到了他身前。
红衣女子虽然手提长刀、看起来很是吓人的样子,但终究只是隔在中间,自始至终没有抬起过握刀的手。
两方就这么对峙着,半晌,一只捏着琉璃宝珠的手从她身后绕了出来,径直递到那孩子眼前。
小孩吸了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