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这三日间,九皋城和江湖中也算发生了几件不大不小的事。 新来的督护邱陵同那郡守樊统,似乎终于不再为那康仁寿的案子明面上争执了,只因他有了新的难题。 据那知情者透露,康仁寿的案子与那城北药商苏家有关,苏家那位苏凛老爷近来运势亨通、颇有些横着走的意思,实则背后乃是都城的某位宗室,而那邱督护上头则是平南将军府。平南将军当年正是以平乱藩王、攘除奸凶立下的汗马功劳,可谓是王座身边的一把利刃、也是宗室们忌惮的对象,如今两厢对上定是互不相让,可也远没有到要撕破脸的地步,一时半刻也只能僵在这里,只苦了那邱陵夹在中间,两边难做人。 而说到江湖中事,首当其冲的便是那倒霉的方外观。听闻元漱清的义子元岐不知使了什么法子投石问路,竟抱上了天下第一庄这棵大树,有了山庄的遮阴庇护,方外观剩下的这几根苗苗终于不必再疲于应对各路追杀,眼下定是在日夜追寻那灭门真凶、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报仇雪恨。 另一边,宝蜃楼出的乱子也早已在江湖中传开来,许多人认为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有人故意设局,为的不过是借众人之手布下迷障,遮掩那在楼中失去踪迹的箱中秘宝。至于那秘宝究竟落在谁手,更是众说纷纭。有人猜测那东西早已“物归原主”,回到方外观手中;也有人认定是那白鬼伞滕狐贼喊捉贼,做了一单黑吃黑的生意;也有人提起那日宝蜃楼外不远处那条巷子里死去的几名江湖杀手,隐晦表示这件事或许同天下第一庄也脱不了干系…… 而说回到那康仁寿,下场又不止暴尸河滩那点凄惨。听闻他实则不过是康家收养的义子之一,先前因为医术卓绝才被推到明面上来,如今一夕之间离奇毙命,回春堂上下明面上是在大操大办他的丧事,可背地里分明早就开始寻思着如何能坐上康仁寿留下的这把椅子,康家几位话事人轮番走访城中药堂、忙着拉拢人心,又哪有几个人是真心为他悲痛难过? 许秋迟说到此处终于停顿片刻,抬手端起桌上那已凉透的茶碗,毫不在意地一饮而尽,随后慢悠悠地总结道。 “至于那苏家的二小姐……倒也确实有些奇怪。命案之后,这位二小姐的病似乎便大好了,再也没召过其他医者进府,先前那番阵仗就好似从来没有过一样,就连城中医馆药堂也再没有人谈论此事了。” 秦九叶听到这里不由得撇撇嘴。 那是因为所有从苏家出来的医者们都收了所谓的“封口钱”,只要苏家自己不再张罗此事,这阵风波便会很快平息,再过半月只怕都没人记得此事了。 而说到那苏家二小姐的病…… “倘若真是那康仁寿留下的方子起了作用,可康仁寿只待了一日便死了,这世上当真能有人面对疑难杂症、只开出一副方子便药到病除吗?” 许秋迟将目光投向她。 “秦掌柜是医者,这问题该问你自己才对。” 她那日只是隔空问诊,甚至不知病患本人面色如何、脉相如何,如今想来,就算对方是装病,都不是没有可能。 可为何好端端的非要装病呢? 秦九叶一时没有开口,一旁的唐慎言却煞有介事地分析道。 “或许苏家先前就曾请过他,又或者那康仁寿其实见过这种怪病。总之他并非像其他人一样没有经验呢?” 此话一出,秦三友等人皆是摇头,似乎觉得这说法有些荒谬。毕竟若当真是如此,那苏家何必兴师动众地宣告天下,直接请那康仁寿一人入府不就可以了? 可不知为何,秦九叶却突然回想起那日去苏府问诊时的一个细节。 当时入府的时候,她是排在问诊队列的最后一位的,康仁寿排在她前面,按理说应当是第六个进去问诊的人。但那叫心俞的紫衣丫鬟却要她先进去,她当时心思都在问诊的事情上,没有对这细节太过追究,只觉得那大概是回春堂要摆架子。 现下回想起来,或许她第几个进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康仁寿必须最后一个进去。 是因为最后一个问诊者不论在里面待多久,也不会有人知道吗?还是说整个悬赏问诊只是个幌子,苏家一开始想要找的便只有一人,而其余的人不过是被这饵料引来做掩护的小鱼小虾? 秦九叶被自己突如其来的奇怪想法吓了一跳。但有时越是奇怪的想法,细思之下却越是有些真切可信之处。 可苏府究竟有何秘密?那苏沐禾的怪病又是怎样一回事?这一切同康仁寿的死又有什么关联? 秦九叶百思不得其解,心底的那股不安越发浓重。 另一边,一直沉默不语的少年却突然开口道。 “倘若真是如此,那康仁寿又曾来过听风堂,保不准是他伙同苏府中人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