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不是别人,正是送给光眇你。”
“哦?”田曾波似乎很是惊讶,但他的那种惊讶却显得有些做作,不像刚刚坐下来那般坦然。
想来田曾波刚刚走近刘永铭之时就已经知道这是冲着自己来的了。
田曾波那日在青衿堂与柳先开分别时曾见过刘永铭,而刘永铭当时也看见他了。
二人之间好似有一种默契,装作谁也不没看见谁。
田曾波笑问道:“我与永柏并无深交,却不知为何送我此等贵重之物?”
刘永铭爽朗地笑道:“并非白送!最近……最近我囊中羞涩……”
田曾波哈哈笑了几声,问道:“东西是好东西,不知永柏兄欲让何价?”
刘永铭也笑道:“光眇玩笑了。我汉国之人如何能拿齐国人的银子,若是让有心人看到,参我个里通外国可就不好了。”
“永柏的意思是……”
刘永铭笑道:“欲问一人。”
“何人?”
刘永铭说:“与你同住在都亭驿里的、指控我朝翰林院夏彷夏待诏的那位妇人!”
田曾波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他摇了摇头。
刘永铭笑道:“连我都知道了,光眇何必隐瞒?”
田曾波想了想,说道:“不是我想所有隐瞒,只是不知永柏兄何意?”
刘永铭笑道:“那妇人是你齐国细作吧?我其实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要一份证据而已。我将证据往六爷那里一报,赏钱便拿到手了,能解我近日之愁呀。至于这套棋具,我留着也无用,自然是送给光眇你了。”
田曾波笑道:“你既然已经知道了,何必又要有什么证据呢?拿下即可了,拷问之下必有所得呀。”
“此等如死士之徒,怕是不好开口。我又没有证据,白拿六爷赏钱可不好!”
田曾波笑道:“你这样来找我,不合适吧?永柏觉得我是那种为了一副珍品而可出卖同道之人?”
刘永铭笑道:“即是说开了,那我也没有什么好瞒的了,这副棋具其实是六爷刚刚从宫里拿出来的!”
田曾波一愣,脑子极速地转了起来。
他似乎明白了刘永铭的话中之意。
那就是汉国朝廷其实已经盯上了那位指控夏彷的妇人,并且确定了她细作的身份。
只是汉国朝廷那里并不想这么撕破脸,最好是让齐国使者自己把人出卖给汉国朝廷,这样,大家的脸上也都会好看一些。
即使没有证据,汉国这边把人抓了,甚至把齐国使者一起也抓了,齐国朝廷那里也不敢说什么,毕竟派细作这种事情是见不得人的。
给田曾波送棋盘,意在一种不撕破脸的妥协,或者是一种警告。
刘永铭又笑着说:“原本六爷是要自己来的。但想想,其实没有必要闹得那么僵,所以,我就代他来了。”
田曾波哈哈笑道:“永柏的便宜我不能白占呀!”
女细作反正是死定了,连累自己,不如保存自己,而且还能得一副珍品棋具。
这对于田曾波来说还是十分合算的。
刘永铭笑道:“这样,我们下一盘棋。你赢了,这棋具归你。你输了,给我一份证据,你看如何?”
田曾波呵呵笑道:“行!”
田曾波应了一声‘行’的同时,驿站里的小厮正托着一个大托盘走了过来。
刘永铭对那小厮吩咐道:“帮我把棋具搬上,再拿一副碗筷来,把菜摆在两边,我二人要边吃饭边下棋。”
“是!”小厮应了一声,将刘永铭带来的棋具摆在了桌面上,并且将端来的菜摆在了桌子的沿边。
田曾波没等小厮完全摆好菜品,右手便急急地伸了出去,将白子棋盒牢牢抓在了手里。
田曾波正想要往回拿,手腕却让刘永铭给握住了。
田曾波抬头对刘永铭笑道:“永柏小我几岁呢,照规矩,应该让长者先吧?”
刘永铭抓着田曾波的手不放,轻笑道:“使者以礼为要,方能成其职也。礼者,东道为先,光眇如何忘记了?”
田曾波又笑道:“未忘也,不仅没忘,还记得天之头即在汜水以西,在汉国也!”
刘永铭笑道:“诗曰:乃眷西顾,秦宓之言也,即是在我汉国,当我为先!”
“天之头即在西,其身必在东。身者,道也。东身者 ,东道也。永柏呀,我是东道,你才是客哩!”
身与道并不分离。所谓修身,即是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