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远山笑道:“封闲集来找过老夫,与老夫透了一个消息!”
“封闲集?您说是封延孚吧?字长远,号闲集散人。他好像……好像是我三哥的门人,在为我三哥编撰书籍呢。”
“是他。”傅远山言道:“他与我论不上什么好,只不过时常来老夫这里买些书籍。其与我说,会试副主考官翰林院的夏彷夏相思入宫之后被禁军所擒,现已关进了大理寺中了!听说他是与那会试弊案有关!”
“恩?”
傅远山接着说道:“即是出了会试弊案,那这一科还作得了数么?若是作数,那些没考中的考生该如何给他们一个交待?若是不作数,那些凭本事考中的考生又当如何?”
“不不不,不是……这事我怎么听着这么邪乎?”
刘永铭说着,沉思了一下,又道:“夏彷之事长安城中已有流传。你意思是说,枯木禅师得知了夏彷被捕的消息,将你找去了。可能是让你以转让善本或是有什么好书出售为名,将那封闲集找来。您把夏彷之事与他一说,话里话外言说考生可能会闹事之语。他乃我三哥门人,回去之后必与我三哥说起此事。”
傅远山笑道:“小友心智果不在我那女婿之下呀,只是你不该说破!”
“枯木禅师到底什么意呀?”
傅远山笑道:“枯木禅师乃大慈恩寺方丈,永宁王他也是见过的,亦是知其为人。”
永宁王即是三皇子刘永钥。
傅远山接着说道:“那永宁王平日里以礼贤下士示人,实则自私诡诈,小肚鸡肠,绝无小友之大量宽容。他若是听说考生可能会闹事,必定会将此事传之更广,于是长安城中便流传起了可能会重考之事!那些觉得不公之考生只要有人带头,必定会被怂恿蛊惑而集起闹事!”
刘永铭皱起了眉头来。
傅远山又笑问道:“试问小友,若有此情,首当其冲者何人?”
“我!会试主考官!”
傅远山点了点头。
刘永铭还是一脸疑惑。
傅远山却是反问道:“小友为何不问问枯木禅师为何要害你?”
刘永铭摇头言道:“害不着我!父皇即为贤君,自是知之此非我之过错。考生闹事,父皇除了安抚考生之外,只会查谁是传谣者。且夏彷之案是我查出的,还有功于朝廷,自是不会治我之罪。将来若是事发,亦是三哥被父皇所责!说句让先生见笑的话,因我母妃德育皇后早薨,父皇那里对我常有包庇、纵容。且此事我之无咎,故不会有事。”
傅远山笑道:“枯木禅师亦是料定皇帝让你去做此科主考官必是因科考弊案之故。其又料定,夏彷之奇案必是你查出来的。除了你,之外别人无此手段!小友即是察觉一切,为何做此迷惑之样?”
“枯木禅师乃得道之高僧,佛法之精非是小辈可比。我知其乃是秦王皇叔之谋士旧臣,心智自是高于凡人。只是……只是其即是化外之人,又何必涉此红尘杂事?此夺嫡之争也!轻则宗人府圈养一世,重则……重则宫里宫外伏兵待杀,成血流之势!此与功德有碍呀!枯木禅师何故破戒而思此计助我?”
傅远山答道:“小友之智亦非常人可比,小友若能定鼎,天下苍生可救矣!此计若失功德,而能救万民于水火,枯木禅师亦是愿受此无间地狱之苦刑!”
“这倒像是他的原话。只是……”
傅远山马上说道:“我那外孙初来乍到……”
刘永铭连忙摆手说道:“见外了!见外了!上一次我与先生您说过,等贞作中了进士,我必帮他入东宫,试一个太子舍人!”
“不!”傅远山连忙说道:“我与枯木禅师量计过,欲以其子辅之小友!”
刘永铭叹了一声,说道:“晚辈身份尴尬。上不及太子,下不入贤臣,我位之凶险非是他人所能度之!若非如此,我如何会以纨绔示人,以消百官之忧!即便如此,那首辅曹相、吏部程天官,亦是视我如死敌。我每日是惶恐不安呀,怕有朝一日父皇圣宠不在我身,那时随便一小吏之劾奏,足使我被贬入九幽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