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却不是在一边看着等着卓英打地铺。
那曹岳此时正坐在条案前低着头着案头。
案头上放着的不是奏疏,而是一副棋盘。
厉舒才则是站在曹岳的坐椅侧后边上,捋着下巴上不多的胡须冥思苦想着什么。
而刘永铭则不然,他站在卓英的身边有些兴趣地看着卓英打地辅。
刘永铭有些不满地说对卓英说道:“父皇以前在宫里都不吃宵夜的么?”
卓英停下手头的活,就身跪在地辅上回答道:“一般皇上也吃。但……叫那些宫人看到殿里的地辅好似不是很好,所以……此事是曹相交待的。”
刘永铭白了卓英一眼说道:“以前都吃,现在突然就不吃了,这不是引别人嫌隙么?谁知道茶膳司那些人会对外面人胡说些什么?”
卓英连忙说道:“皇上一般睡得都早,也就偶尔吃。”
“你刚刚还说皇上一般时候也吃的,这会儿就变成偶尔也吃了?”
卓英连忙解释道:“是奴才没说清楚。皇上在紫宸殿里的时候不怎么吃,除非是公务真的忙,太晚了就会吃一些。但一般时候皇上不在紫宸殿过夜而是在众嫔妃那里过的夜,在那里的时候皇上会觉得饿,所以就会多吃一些。”
刘永铭吐糟道:“那也是呀,牛耕完田,总得喂两把草吧。”
刘永铭话刚一说完,那一边就传来了厉舒才的声音:“曹相,别呀!”
刘永铭听得声音转头过去。
只见得那厉舒才正没大没小地抓着曹岳的手腕不让曹岳将手指间夹着的棋子往下落。
曹岳叹了一声说道:“已无可下之处了!再下下去也是图劳心力而已。”
看样子曹岳不是要把棋子下下去,而是弃下去。
在棋盘上随意弃上一指便就是认输。
厉舒才苦着脸说道:“这里头还有我的五十两银子呢,您不能说投就投了呀。我的银子也不是白来的!”
曹岳白了厉舒才一眼,说道:“本阁也没让你下这份注呀!是你自己要下注的!”
厉舒才不爽地说:“那时候下官以为曹相您知国政之深远、明哲礼之佐佑,一定对弈理有所研究,下官哪里知道您还是个臭棋篓子呀!”
曹岳微怒道:“不是本阁棋下的臭,是……是那什么……”
显然,这下棋的双方不是曹岳与厉舒才。
厉舒才只是下旁注的而已。
那么另一个人只能是刘永铭。
刘永铭号称开局百步无敌手,那棋力那自然是不用多说的。
他撇下卓英,笑呵呵得走到了曹岳的案头前。
但他却没有得意地对曹岳冷嘲热讽,而是对厉舒才说道:“也难怪你厉舒才当初会和魏文政打起来。就你这嘴欠的,别人没跟你玩命都算是好的了。魏文政也是脾气好,这要是遇上我王府里的师仲道,他都得跪在你面前,求你不要死。”
厉舒才有些难为情起来。
刘永铭又道:“其实也不是我下得好,曹相的心思都在国事上面,哪里有时间、有精力研究弈理。他突然想跟我下棋是因为曹相之前与我说起了夏彷要下十番棋之事,然后又想到了当初夏彷在宫中保荐我去与田曾波下棋之事。想试试我的棋力。”
曹岳看着厉舒才说道:“厉侍郎,能把手松开了么?”
厉舒才嘴硬着说:“你别投子我便松开!”
“好好好!”曹岳连连应下。
此时那厉舒才小心地松开手去。
厉舒才见得曹岳将那枚白子又收回到棋盒里,这才完全放下心去。
曹岳感慨地了一声,说道:“其实夏相思举荐六爷时臣并不在场,六爷赢了田曾波一局棋,臣原本也不知道,这还是皇上后来告诉臣的。当时臣是半信半疑。现在想来……哎……这不赢你一局,臣这心里放不下去呀,这可叫我如何入睡?”
曹岳不想认输好似也不行,但曹岳却是分得清现实与不服气的。
他看了看刘永铭问道:“六爷,您这弈棋是跟谁学的呀?”
刘永铭笑道:“这用得着学?你不知道本王精于财会么?财会是什么呀?就是会账!就是算数。下棋和财会其实都是同一个道理,一算活位,二算眼位,三算目位。剩下的就是把棋给下熟,弄做定势。下棋其实就是功利,下的每一个子都要有利可图方行。要不是为了有利可图,我用得着去学下棋?去开设青衿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