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站在公司大楼走廊上,见王总戴着安全帽,胸挂高倍望远镜,和两名安全操作执法队员都戴着执法红袖章,正整装待发。阳光叫住王总稍等一下,自己也戴上安全帽下楼,一起去二期工地。
到了二期工地,王总等三名安全执法队员,直接去了各个建筑大楼。阳光独自一人来到吴总板房办公室,见阳光到来,吴总放下手里工作,过来给阳光倒水泡茶。吴总问:“阳总,今天这么好心情?”阳光呵呵一笑说:“搭王总的执法车过来的,几天不到工地看看,心里总像有点什么事没做似的,职业病。”
吴总正要打开本子汇报工作,阳光让他稍候片刻,等王总回来一起聊。听着外边建筑工地嘈杂的喧哗声,阳光一下陷入过去在国企下工地的日子,由衷地说:“太熟悉、太亲切了,建筑工人苦是苦、脏是脏,但是一天天看到自己亲手干出来的高楼大厦,还是很有自豪的。”
吴总笑笑说:“阳总是文化人,总带有诗与远方的浪漫情怀,农工哪有那些想法?他们心里只盼有活干,吃得饱,不出事,工资准时发。最大理想就是遇上良心老板,善待他们,年底带着钱回家过年团聚。”阳光沉吟不语,点点头说:“是啊,今天的建筑工地民工,跟我们那时候在国企的正式职工,完全天壤之别,不可同日而语了。”
过了一阵,王总和两名执法队员回来,两名执法队员去了安全办公室,王总走进吴总办公室。吴总又给王总泡上茶,递给王总问:“发现什么情况没有?”王总说:“我这工地上一路走过去,半包烟撒没了,你先给我点根烟再说。”
吴总哈哈哈一笑说:“不就一包烟嘛,没事就好。”转身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包烟扔给王总,又掏出打火机给王总叼在嘴上的烟点燃说:“公司派来执法生死的总队长,我们必须给予尊敬。”
王总惬意的抽了口烟,瞥瞥阳光说:“阳总,我们这个不构成行贿受贿么?最多是占点小便宜。”阳光乜他一眼说:“别忘了,我也是老国企省建出身,机关工地正常的人际关系、人情世故是必须的。不要把我当成书呆子,工地上的事情充耳不闻,什么也不懂。说说工作吧,工程正常运行才是大道理。”
王总嘿嘿一笑说:“整个工地,总的情况不错,说明项目部是加强了整顿的,给人印象是民工干活热火朝天,基本上严格遵守施工操作规程。当然执法过程中,还是抓到几个小青年,抱砖提灰桶都不戴手套,被我狠狠地教育一顿。过后他们的班组长告诉我,干粗活确实废手套,一个月两双不够用。但气人的是,还有些民工不戴手套,是存起手套要么卖钱,要么过年回家,把存上的十双、二十双线手套带回家,让老婆给娃娃打线衣线裤。人穷啊,有啥办法?只要不弄出事,我们有时候也是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见阳光不说话,王总顿了顿继续说:“说个不好笑的笑话,我那些在其它工地上,当项目经理的朋友,明里暗里讥讽嘲笑我们的工地,食堂伙食好。说狗不能喂的太饱,对民工不能太好,吃得太好人就懒了。我虽然不认可,也好像找不到理由反驳,只装听不到。”
阳光对吴总说:“你咋看?”吴总笑笑说:“只要做事,不管结果如何?别人都会七嘴八舌,正常的。何况我们的做法,就是有些别出心裁,甚至在一些心态不健康的同行们看来,肯定心理上不平衡,说些逼话发些杂音也正常,我们就当他们是放屁。自从提高了食堂伙食,我的一些项目经理培训班同学,挨的近的工地,都纷纷隔三差五找我吃中午饭。我也不拒绝,申明仅此一次,我出钱免费请客。我也说明我们的食堂,是按大致人数定好的,项目部是拿了公司补贴的。他们也是人,人大面对,以后再不好意思来了。”
吴总喝了口茶水,从烟盒里掏出两支烟,和王总互相抽起来。吴总继续说:“当然,这之中也有关系到位的朋友,悄悄提醒我,他们工地伙食就很差,每天几大桶米饭几大桶菜,管饱就行。结果,民工干活的速度就快,他看了我们墙上的施工图,就说同样的建筑,他们的工期肯定比我缩短一个月,甚至两三个月。这就是他们说的,对民工不能太好?我觉得莫名其妙。”
三位老总沉默着,抽烟的抽烟喝茶的喝茶,各自思忖着什么。几次有人想敲敲敞开的门进来,汇报请示事情,都被吴总的严厉目光逼退。
见阳光低头沉思,王总也抽完烟按灭烟头,吴总继续顺着自己的思路说:“我也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对于工地伙食的好与差,我始终觉得跟工程进度的快慢,没有实质上的关系。首先,我们制定工期一定是科学合理的,一定是参考过前人数据和经验的基础上,再经过实地测评考核过的,每天每个工人的劳动量,既不敢过长也不会过短,都是取大多数工人的平均中间值。”
王总也若有所思地说:“就是啊,民工吃得好吃得差,跟给每个人每天安排的工作量完成,有个铲铲关系?你吃得好也罢吃得差也罢,每天八小时工作时间内,都得完成给你安排的工作量。我们干这个的都清楚,干得快,不等于质量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