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总瞥瞥阳光,无可奈何地对齐秃子说:“你们这里的情况,比我们在成都干项目麻烦多了,建筑行业垫资压钱拖欠费用的情况,到处都一样、都有的现象。只是你们这里,不讲游戏规则的人,太多太明显太嚣张,成了理所当然。在这做项目,太累太费精力啦。”
齐秃子巴结地满脸堆笑说:“王总,我的民工才二、三十个不多,在你工地拣点零活儿,做完多少活儿,验收完就拿钱,短频快笔笔清,你愉快我也高兴。不会像他们几百上千的民工,说干就干,说停就停,油水大、幺蛾子就多。”王总对他摆摆手说:“老齐,就要好好干,在我这里不会幸亏你,去吧,让你手下的人好好干活。”
王总望着出门远去的小包工头,摇了摇头叹口气,对阳光说:“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只有以不变应万变。看明天民工复工的情况,工地从开工到现在,每天发生的情况事实,我都记录在案。不得不多准备几手,到时候真耽误了工期,可以如实禀报他们的市政府领导,给自己讨个说法。”
阳光思忖着什么没有说话,良久,对王总说:“公司新添了两辆越野车,我留一辆,另一辆归你使用。遂州项目已经开工,怎么困难也要想办法把它干出来。这段时间,我会经常过来看看,再有什么触及行业底线的事发生,简直就是没有规矩了,不行我就去找曹市长。”
王总和阳光一起走出板房办公室,看见小吴正在低头用抹布擦车,阳光指指停在旁边的那辆三菱越野车说:“小吴,把车钥匙交给王总,让王总也上车兜兜风,过过瘾。”王总接过车钥匙,对阳光说:“那我那辆帕萨特车,交还回公司?”
阳光笑笑说:“就留给你们项目部使用吧,管理人员出去办事也用的上,平时都辛苦了。”王总眉开眼笑的打开车门,上车驾驶越野车就出了工地大门,阳光问小吴:“油都加满了么?”小吴笑着说:“两个车都加满了油。”
一支烟功夫,王总开着三菱越野车又开回来停下,下了车的王总大声说到:“越野车的性能,就是比开轿车巴适,一路都是风驰电掣的感觉。”王总掏出烟点上,一边惬意的跟阳光交流机动车的体会。
正在这时,从远处一路拉拉扯扯地过来两个人,走到阳光和王总跟前,还在互相骂骂咧咧的。王总生气地对两个人训斥到:“都什么样子?一点也不考虑工地上的影响,阳总在这里,有理讲理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那个管理人员神色难看,气冲冲地对那个人骂:“你他妈烦不烦?屁点大个事,总跟到老子纠缠,你爬开么。当到领导的面,你狗日少乱说话,小心点!”
阳光一直冷眼瞥着两个人,其中那个戴红色安全帽的管理人员眼熟,却叫不出名字。那个喋喋不休拉拽的人,戴个白色安全帽、腆着个大大的肚子,应该是民工的小头目或包工头。大肚汉子听了王总的话,放开管理人员,面对王总就诉起苦来:“王总呀,不是我吵闹纠缠不清啊,我们也要吃饭呀,他管着我们的施工质量,验收合格不合格大权。找我私下借过两次钱,一次三万、一次五万。现在费用始终发不下来,我们上百民工每天要吃饭呀,我找他还钱救救急,我也是没有办法呀,但得有办法,我也不会这样啊。”
王总指着那个管理人员破口大骂:“你这个没出息的货儿,背到我干这种下作的事情,你是缺钱花还是项目部亏待了你?给老子滚到办公室里去反省。周经理,你说的话,我都听明白了,对不起对不起了。你稍等一下,我马上安排我们财务,先把钱给他垫上还给你,你们民工吃饭要紧,吃饭是大事。你现在跟我来。”
一会儿,王总和姓周的包工头从板房办公室走出,周包工头一再向王总鞠躬,点头哈腰的满意而去。看到阳光阴沉的脸,王总过来惭愧地说:“阳总都看到了,我也没脸跟你解释,想护犊子也护不住。这个不成气的东西,是我亲侄子,我没法处理,交给你看着办吧。”王总不敢正视阳光的眼光,像泄了气的皮球垂头丧气。
阳光紧皱眉头说:“王总,什么乱七八糟的,跟我仔细说明白些。”王总心事重重的苦着脸,望着阳光唉声叹气地说:“丢人现眼啊,阳总,我就全部都不瞒你了。这个王虎子,是我大哥的独生子,一家人娇生惯养长大的,不成气读了个中专。你知道的,我从初中到高中,那些年都是在父亲老家农村生活。那时候,我大哥放弃了读高中,回家和父亲一起种地,靠两个全劳力,把我们姊妹几个养大,包括我后来读川农大。”
阳光内心复杂的不说话,听着王总无可奈何的讲述:“如今,我混的像个人了,大哥也弯腰驼背的老了。今年三十吃年夜饭,大哥拉着我的手恳求,把侄儿交给我让我带带他,我知道这个娃娃儿游手好闲,在家里长时间混下去也就废了。这次遂州项目,就带他出来,本指望给他个锻炼的机会,学点吃饭的真本事。谁想他又搞出些歪门邪道,真是烂泥糊不上墙,不成气的东西。”
阳光蹲在那里晒着太阳,听见王总讲完话,站起来伸个懒腰,对站在旁边眼巴巴的王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