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收起手中的匕首，扬起一个浅笑，摸了摸小镜花毛茸茸的脑袋来安慰她。
“已经很棒了”
小镜花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呆毛失落地垂下。
笙为女孩可爱的反应感到想笑，轻轻拍了拍她的头，而后笑着向她张开双手。
“抱一抱？”
像是意外于对方会如此亲密地对自己，小镜花猛地低下头，耳尖迅速攀上一抹红色。
她咬着唇，不自在地盯着自己的木屐，一只手时松时紧地揉着和服的衣角。
在犹豫中过了许久，小女孩才微不可察地点点头，像一个普通的孩子一样，通红着脸扑进姐姐的怀抱。
眼里满是宠溺和温和的笙稳稳接住扑来的镜花，一下又一下抚摸着怀中女孩的头发，喃喃自语着，声音微不可察。
“我很喜欢你们呢……或许，人类的情感并不都是令人厌恶的……”
当感受到头上那如羽毛般的触碰的时候，被死亡锻炼出警惕本能的小镜花瞬间僵直了身子，手下意识放在刀柄上。
但很快，对方那几乎溢出来的温柔和珍视就如丝般包裹住她所有的尖锐。
不算宽厚的肩膀却给予了她久违的安全感。
【姐姐的感觉……好温暖】
她想着，不动声色地蹭了蹭笙的肩膀，像是一只落水的小兽在本能地寻找热源。
两人亲昵的相处并没有持续太久，魏尔伦就来到了他们身边。
高挑男子俯身注视着笙的鸢眸，轻皱着眉，脸上仍是一副孤傲的神色。
良久，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的眉头舒展，素来被孤独和沉寂填满的钻蓝眼眸里，少见地多了几分隐隐的欣赏。
“你合格了。”
这句再平常不过的评价却让笙罕见地愣住了，漂亮的杏眼无意识地眨着。
她知道这句话的重量。
这是来自神明的认可，不光意味着接受她成为家人，还意味着他在这世界又多了一个羁绊。
女孩勾起嘴角，宛如出生的婴儿初次得到父母的认可一般，露出一个极度纯净的属于人类的喜悦笑容。
她轻轻放开怀里的镜花，左腿稍稍后退一步，单手提裙，向面前的金发神明俯身行礼，语气带着十足的恭敬。
“是，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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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测试花费了不少时间的缘故，魏尔伦没有继续进行银两人的体术教学。
“笙，有一样东西要交给你”
魏尔伦起身走出训练场，身形如轻快的风一般，先女孩一步来到了休息室。
房间内只简单陈列着几张落了灰的桌子以及与之相配套的椅子，除此之外，再没有丝毫可以称得上是装饰的物品。
室内毫无生气且极度冷清的氛围足以让每一个进来的人产生一种，自己是否来到了深山老屋的错觉。
魏尔伦绕过门口的帘子，径直走到室内最大的一张桌子前，弯腰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同样镶有钻蓝宝石的刀鞘，头也不抬地抛给刚刚进门的笙。
“这是那把匕首的刀鞘，你收好”
笙抬手，一把接住刀鞘，低着头没有回应对方。
她一边将刀鞘系在腰侧，一边自言自语了一句似乎与话题毫不相干的话。
“老师，这上面的宝石和您的眼睛很像。”
笙轻飘飘的一句话却仿佛成为了定格时间的按钮，冻住了魏尔伦正走向一旁椅子的高挑身姿。
他没有回答，沉默着继续向前走去，只是动作多了几分难察的不自然。
笙也没有继续追问，默默跟着老师在他对面坐下。
足有两米长的木质桌子横跨在两人中间，上面没有茶，没有糕点，只有一层薄薄的灰。
“人类总是过于轻易地使用‘孤独’一词”
【只有我们，在人神之间漫无目的挣扎、无法在任何一方得到归属的异类，才理解何为真正的孤独。】
或许是长久没有使用，室内昏暗的灯光只无力地照亮了长桌的一角。
金发男人似是落寞的面容隐在深沉的黑暗下，透过浅浅的光，笙试图辨认出几分藏于其中的浓重情感，却怎么也无法看清他的神色。
只是，他低沉声调中透露出的浓墨孤寂太过震慑灵魂，仅仅是冰山一角就让人难以想象。
属于神明的孤独，有着溺亡般的窒息和绝望。
就像是……千亿分之一概率下诞生的生命在宇宙中独自寻找着下一个千亿分之一，愤怒，悲伤，失望，在一次次寻找中消磨、融合，最终垒成一个无言的孤独。
笙抿了抿唇，带着忧伤的视线落在那把匕首上，语气是难以言表的复杂。
“老师，您太孤独了……”
“或许吧，”男人苦笑着，向后靠在椅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