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绣娘回的时候正是晌午,天热的邪性,白家人都从田里回来避太阳,准备吃午餐,白大丫一声喊,白家人全听见了。
最先出来的是白老娘,她掀开门帘子,一眼看见满身狼狈的女儿,连忙迎上前,“哎哟,绣娘,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摔成这样了?”
她惊声。
毕竟,白绣娘眼下的形象,确实是有些‘惊人’的,她被萧娆一箭射中,本就摔进泥坑,很是狼狈了,后来又跟贺志勇‘鬼混’,滚了青纱帐,泥水沾满裙子,头发里都是草根土块儿。
整个人跟在猪圈打过滚似的。
也得亏贺志勇刚开荤,精虫上脑,而她呢,被丘比特的弓箭影响,被嫉妒冲昏头脑,才啃得下口。
“娘,你快别问了,我都难受死了,快点给我烧点水,我要洗个澡。”
白绣娘急声,感觉浑身痒得不行。
“哎,好好好,大郎,二郎,你俩赶紧出来给妹妹把浴桶收拾出来,老大媳妇,老二媳妇,你俩烧水,大丫,把香胰子给你四姑找出来,再拿件新衣裳……”
白老娘闻言,连连点头,高声喊道。
屋里,白家人听见了她的声音。
“哟,小妹咋了?身上这么脏?”
白大郎挠头憨声
,关切地问。
“问这个干嘛?当然是摔倒了啊,不然,还能是什么?”白绣娘没好气地哼,心虚且恼火的道:“大哥,我身上难受死了,你快点去给我烧水啊。”
“别愣着了。”
“好好好,绣娘,你别生气。”白大郎急声,转身去扒柴火。
白二郎则进仓房背出浴涌。
兄弟俩忙活起来。
白绣娘理所当然地催促他们,满脸不耐走进房间,放下窗帘,她让白大嫂和白二嫂伺候她换衣服,又随手把脏衣服扔给白大丫,“你去把这个扔到灶里烧了,脏死了!”
“哎,小妹,这衣服好好的?烧了做什么?我给你洗洗,还能穿呢!”
白大嫂心疼东西,连忙把衣服拿过来,抱在怀里。
“都滚得那么脏了,哪里洗得干净啊,而且,一想到那衣服有虫子爬过,我就觉得恶心,不用你洗了。”
白绣娘拧眉,伸手从大嫂怀里夺过衣裳,直接扔到地上,踩了几脚。
白大嫂心疼的脸皮抽搐,“这,这,你不要的话,小妹,就把这给我吧,我改改让大丫穿……”
小妹的衣裳,可都是细布的好料子,一件的半两银子呢,裙边又绣着花,都能当嫁妆用了,可惜,小妹的旧衣
裳从来轮不着两房的丫头们捡,全让婆婆收走,不知道送到哪去了?
这回,小妹说烧了,那,那不如给她们,大丫都十二了,该有件好衣裳穿。
“大嫂,我这个人有洁症,惯来不习惯别人用我的东西,一想到,我穿过的衣裳,穿在别人身上,我就觉得犯恶心。”
“大丫想要新衣裳,你让我大哥花钱给她做吧,而且,她也是大姑娘了,总穿旧的不好。”
白绣娘回头,认真地说。
白大嫂一怔,表情讷讷。
白二嫂垂头,脸上流露出嘲讽。
买?哪有银子啊?白家没分家,两房所有的收入都需要交公,大郎和二郎孝顺得近乎愚,婆婆又霸道,连家里孩子们进山摘果子,卖出的铜钱都要收走。
她敢打赌,大嫂手里连十个大子儿的私房钱都没有。
上哪儿给大丫买衣裳?
什么大姑娘?总穿旧的不好?呵呵,大丫身上都补丁叠补丁,一件小衣穿四年,都洗快透光了,她讲究什么啊?
小妹,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白二嫂瞪着白绣娘,看着她坐进浴涌里,自然地吩咐大丫给她擦背,而大丫,果然像个奴婢似的服侍她,大嫂脸上讪不搭地抱着衣裳,不知所措。
白大郎和白二郎站在门口,等着妹妹洗完了,他们好收拾。
全家就白绣娘有浴桶,找大罗村的木匠打的,上好的木头,最贵的红漆,足足值五两银子,就白绣娘一个人能用,至于其余的人,就是脏死热死了,都只能拿木盆打水擦擦,或是直接院里冲凉儿。
凭什么啊?
白二嫂心中愤愤,却也无可奈何,全家,包括小辈儿在内,都从小被公公婆婆教训,要让着小姑,相公更像个傻子似的,爹娘说什么,他就听什么。
她一个做小辈媳妇的,能怎么样?
白二嫂叹息着,伺候着小姑子穿上衣裳,白大郎和白二郎进来,把脏水扛走倒掉。
那边,白大嫂艾艾期期把脏衣裳给婆婆,“小妹让烧了!”
她满脸心疼地说。
“啊?这件也烧了?这才上身两天啊。”
白老娘顿声,有点心疼了。
以往,绣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