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老败的屋里。
三个‘睇儿’坐在炕头,她们紧紧挨着,手握着手,眼睛哭得通红,小脸儿挂着些无措和恐惧。
炕里,蔡有金被捆得像个木乃伊似的,一动不动的躺着。
他面如金纸。
呼吸微弱到几乎察觉不到,像个半死人般。
但……
眼睛睁着。
里面含满了怒气和仇恨。
萧娆挑了挑眉,短暂地勾唇,随后,就做出强颜欢笑的样子。
“娘!”
三个‘睇儿’看见萧娆回来,几乎同时扑下炕,团团围住,抱着她的腰身,哭唧唧地道:“爹,爹他怎么样了?”
“奶真的不帮爹看病吗?”
“他,他,他……”
会死吗?
招睇眼泪汪汪。
“我们怎么办啊?娘!”
莱睇表情也很惊恐。
盼睇更是直接把脸儿埋进萧娆怀里,大眼泪滴哒滴哒地往下掉。
她们都听见了刚刚,萧娆和蔡老婆子的对话。
“爹要死了!”
盼睇哭着小声。
语调充满惊恐。
蔡有金对她们不好,骂她们,打她们,从来没有什么温情,但,他终归是她们的父亲,是她们存在于蔡家的依靠。
现在,他突然要没了。
孩子们怎么可能不怕呢?
三个‘睇儿’对未来充
满了惶恐。
“没事啊,有娘在呢。”萧娆抬头,安抚的,依次抚摸着她们的后背,随后,看了眼蔡有金,“好了,娘和你们爹有话要说。”
“你们去帮娘干点活儿啊。”
“莱睇和盼睇去烧点热水,让我给你爹擦擦,招睇去煮几个鸡蛋,你爹也忙了一夜没吃饭了。”
“哎!”
三个‘睇儿’闻言,赶紧擦了眼泪,哒哒哒地跑出去。
屋里,就剩下蔡有金和萧娆两个。
他们谁都没说话。
空气里满是寂静。
半晌。
‘哒哒哒’
萧娆的眼泪落在炕上,发出几声轻响。
“招睇她爹,你,你还有什么主意没有?我到银行去了,房子和地都在爹的名下,我借不出钱来,我爹娘那边,你也知道,他们跟我没血缘,不可能借我那么多的钱。”
“咋办啊?”
“她爹,咱们不能等死啊!”
“爹和娘有老二、老三,他们不缺儿子,但我就你一个丈夫,招睇她们就你一个爹啊!”
她哽咽着。
咔咔拱火。
蔡有金的眼球,蓦然突瞪出来,脸上表情狰狞恐怖,五官都扭曲。
“叫,叫村长来,叫宗族长辈……”
他嘶哑着吼。
萧娆眼睛一亮,“好!”
她急急应
声,随后,转身就跑。
直接把徐村长和蔡氏宗族的人全叫来了。
眼下刚刚开国,在偏远村庄里,宗族的力量其实远胜法律。
在桃花村,蔡家不是大姓,却也有几十口子。
萧娆一点没含糊,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喊了过来,然后,她就抱着三个‘睇儿’缩在院子角落,观赏了一出大戏。
戏名就叫‘蔡有金大战全家’。
蔡家大院。
满坑满谷站满了人,几十个蔡氏宗族,有老有少的站满院子,蔡有金躺在炕里,面前坐着徐村长,旁边站着小徐大夫。
蔡老头、蔡老婆子和老二、老三,并老二媳妇站对面。
蔡有金一战N。
别看人家断胳膊断腿儿,肾都坏死一个,然,底气依然那么足。
他跟父母吵。
跟弟弟吵。
跟弟媳妇吵。
甚至,还对着蔡宝珠吼了几句。
其中心思想,就是他是家里长子,给家里干活,老二的媳妇,是他挣钱帮着娶的,老三的彩礼钱,也是他挣的。
二老手里的棺材本儿,他最少有大半的功劳。
家里的瓦房,他帮着盖的。
家里的田地,他挣得大头儿。
就连立国前逃荒时,他背着蔡老头躲过敌军子弹的事儿,都吼出来了。
“我
对家里有功!我有功!”
“你们得治我!”
蔡有金吼得声嘶力竭。
也就是四肢断了,被捆得太严重,要不然,他恐怕都要张牙舞爪起来。
“爸这么有精神啊?”
“我感觉他好像死不了!”
莱睇没忍住,小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