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萧娆以一对N,从容不迫。
反倒是鲁家人,包括鲁老太太,都脸色惨白,像被雷劈过似的,僵在当场。
鲁立人丧母,又是独孙,鲁老太太对他看得跟眼珠似的,生怕他吃不饱,穿不暖,受气挨欺负,平时关注点,全在他衣食住行上,那‘宝贝大孙儿’,放个屁都是香的。
鲁咏志思母及子,对他也是宠溺,表面上看似管得严,实则……唉,也就那么回事了,鲁春晓虽是长姐,但也只比他大一岁,自己本身也不聪明,又蠢又毒的,关心都关心不到正地方!
鲁立人殴亲逃学,张扬跋扈,12岁的男子了,三字经、百家姓写不出,字也不能认全,鲁咏志请的那位大儒几次三番提过。
鲁家人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反复几次,人家便不耐烦了,近几年,只做个睁眼瞎,赚那安稳钱,诸事不管,可笑鲁家人还觉得鲁立人终于长大懂事了,老怀安慰呢。
结果,萧娆一语指出,掷地有声。
立人竟然那样不堪吗?
鲁老夫人和鲁咏志面面相觑,脸上全是冷汗,内心又是焦灼担忧,又是羞怒惊讶,一时间,居然反驳不出什么。
【我有演技,我走遍天下都不
怕。】
【我就要挑拨离间,当恶毒继母,蛊惑亲爹打儿子的同时,贤良淑德,让人交口称赞!】
【道德至高,我站稳了,别人都躲开!】
【光说不做,只用大道理训人的感觉,太爽了!对不对?】
萧娆垂眸,戳了戳系统空间里的原身。
原身:……
热泪盈眶,赞同得直打颤儿,前世,她就是做得太多,然后一句话不说,总觉说太空泛,做得实事,出了成绩,自会有人感激。
结果!
靠!
原身是真的恨。
萧娆:……
她是真的爽。
看着鲁家人一脸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的模样,她正义凛然地接着道:“哪怕,你们是伯府门第,自认是贵族,跟普通百姓不同,不想让立人成才,就准备让他做个逍遥一生的纨绔,享人间富贵,那,你们就更该让他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
她淡淡一声,挥手示意仆从们退下。
仆从们面面相觑,也不敢反驳,悄无声息地离开。
萧娆转头,把门窗关好,书房里,就只剩下她和鲁家人。
她叹声,“婆母,夫君,如今没有外人,我就跟你们说些掏心窝子的话,眼下朝堂万岁高卧,诸事不管
,朝中权臣当道,夫君虽有伯位,官拜三品,但这里是洛阳城啊,一块砖头扔下来,砸中十个,有九个都是权贵。”
“咱们伯府,得罪得起谁?”
“鲁家家族不旺,几代单传,没有什么亲眷,两个孩子的外祖家更是烧成白的,剩下的,全是旁系亲戚,大多都是商户,不拖后腿已是万幸,更别提帮上什么忙了!”
“夫君你少年成名,科举上位,却出身伯府,不是清流,读书人不会拿你当自己人,勋贵子弟多以武上进,你读书了,他们也远着你,你性格颇有清高,朝中掌权的宦官,你瞧不上,从来不与之相交,甚至,几次口出狂言。”
“朝中,你孤立无援。”
“后代里,你仅有立人一子。”
“任谁都看得出,咱们家现在是走下坡路了,很不必撑着脸面硬装高门,立人不想上进,吃不了科举的苦,我们做长辈的,就更该替孩子铺好路,多替他想想。”
萧娆语重心长。
鲁家人哑口无言。
就连鲁立人都停止哭声,脸上惊悚不已。
他从小受的教育,鲁老夫人口口声声说的:他是伯府世子,身份尊贵,公主都配不上他,日后要当官做宰,名垂千古。
怎么?
不行吗?
伯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厉害吗?
鲁立人恐惧的看向姐姐,发现鲁春晓表情也极是难看。
“伯府的处境这样尴尬,立人想安稳度日,就要老老本分,做个‘憨厚人’,也能顶着你留给他的爵位,好好做个富家翁,但,你们看看他现在是什么样子?”
萧娆指着鲁立人,毫不客气地道:“狂妄、不驯、忤逆、打舅、骂母、欺师,他就差灭祖了!你们还惯着他?”
“好,你们说是立人是个孩子,他不懂事,我能体谅他,但,伯府的政敌,看夫君不顺眼的那些人,他们也会这样想吗?”
“立人四面楚歌,难道不该懂些道理?难道不该谦恭仁厚,慎言慎行吗?”
“你们现在还纵着他,是怕他活得太自在,活得太长吗?”
她厉声诉问。
鲁家人被这直击灵魂的问题,问得连退了好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