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城。
——随行的凉军明显愣住了,呆呆的回答,“对,对,大汗,我们是有这样的规矩?那宫里的太监,尸首不全都投不了人胎,要当畜生……”
——“哦,是下辈了做羊马吗?”匈奴可汗了然,转身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下,转头吩咐大将,“你记得,不要砍萧将军的头,也不要损伤她的尸体,把她好好安葬在土里。”
——“大,大汗,萧将军她,她……”大将脸色犹豫。
——“怎么?她尸体有损吗?”匈奴可汗皱眉,摇头叹道:“不该的!真不该的,萧将军……就算她是镇国公府的人,就算她跟匈奴是敌人,就算她杀了我的父亲,就算她是个女人,但,她是勇士,是真正的巴图鲁,我杀她,但也敬佩她。”
——“她下辈子,应该当一个人,血战沙场,征战天下,怎么能轮回成羊马,任人宰割呢?”他满脸遗憾。
——大将咬牙,表情似是佩服,又像怨恨,他吞吞吐吐,“大汗,萧将军的尸首没事,是全的,就在太庙里,太庙里站着……”
——“站着?不是死了吗?”匈奴可汗拧眉。
——“是死了,但,但……唉,大汗,您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大将低声,引着匈奴可汗往皇宫深处走。
——路上,宫道旁、殿宇外、假山下、太湖边,全都是禁军的尸体,足足有几百具,他们是在匈奴人踏进京城后,被萧娆带着固守皇宫的,在这里,五百将士拖死了最少两千的匈奴人。
——打巷战,马上的匈奴人,又怎么比得了占据地利的凉军。
——匈奴可汗长叹看着他们,遗憾摇头,随后,一行人来到了太庙,就见无数大凉皇族的牌位下,萧娆手里拄着长弓,挺拔如松般地站在大殿中央。
——她的盔甲破损,脸颊削瘦,遍身血痕,布满血污,看着明明是狼狈不堪的,但,她就那样站着,背脊挺直,目光明亮,坚定的的‘看着’一众匈奴人,仿佛随时会活过来,继续领兵征战般。
——“萧,萧将军啊!”匈奴可汗虎目圆睁,抽了口气,他走上前,直视萧娆的面容,“你,你竭尽全力,死战于此,你上对得起天地,下对得起君王,也不曾负于百姓!”
——“何故不瞑目?”他伸手,扶盖萧娆的眼帘。
——萧娆面容坚毅,一动未动。
——匈奴可汗想了想,“萧将军安息!”
——萧娆眸光明亮。
——匈奴可
汗拧眉,“我不杀你皇族老小,放你子一条生路。”
——萧娆尸身不倒。
——周围人,包括匈奴大将和背叛的凉军们都骇然不已,他们退退后退,脸色惨白。
——匈奴可汗见状,蓦然长叹一声,举指立誓,“我不屠城,向天神起誓,我不屠城。”
——萧娆双目缓合,轰然倒地,激起一片尘土。
天幕里,响起了一阵轻柔的音乐,女子声音叹道:
“萧娆死后,不到两年的时间,匈奴攻占了南凉,开启了长达50年的统治,这期间,他们杀、烧、抢、掠,甚至是吃了无数的中原人,但是,屠城三日的规矩,没有了。”
“终此50年,不管攻占了哪座城池,他们都不再屠城。”
“据匈奴的史料记载,匈奴汗王曾亲口说过:凉民软弱,如羔羊般无能,凉皇无德无耻,不配为帝王,占据大好河山。”
“天下,当能者居之,我从未将凉人看在眼里,也无需对他们守诺,但,英雄不同。”
“我恨镇公国府,天下匈奴人都恨他们,他们把匈奴,把我们拦在边关外,让我们在苦寒之地受了两百年的苦,但,我们也敬佩他们,萧家人是英雄,是真正的巴图鲁,遵守
对他们的承诺,是对他们的尊敬,也是对我们自己的尊敬。”
“我尊敬萧娆,尊敬这位大凉最后的镇国公,尊敬她对百姓们的一片心意,她想庇护她如同羊羔般软弱的臣民,我不理解,但我尊重她。”
天幕女子顿声,语气从沉重转作讽刺。
“匈奴可汗,承认萧娆是大凉最后一位镇国公,但……很可笑的是,大凉那些遗臣们,那些投降了匈奴,认可他们政权的凉臣们,却坚定地反对,理由是……萧娆是个女人!”
“她没有权利继承镇国公的爵位,而且,她是大凉的皇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族,不该自降为‘臣’。”
“这种理由,我真就‘呵呵’了,皇后?大凉什么时候把她当成过皇后啊?有被皇帝吊在城墙上的皇后吗?有活活饿死的天下之母吗?”
“我相信,萧娆在天有灵,她宁愿做德成帝治下的镇公国,甚至是一介小兵,都不想当荒帝的皇后呢~”
天幕女子嗤声,言语里的鄙视都快溢出来了。
但,百姓们却没在惊讶,官员们也未曾唾弃惊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