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皇庄,不是别院,不是花园,不是避暑山庄。
以名论称:皇庄。
皇家的庄子。
种的用的。
这里种出的麦子大米、各色绿菜,是要供到皇宫里给宫女太监和一些低位嫔妃们享用的。
所以庄子里仅有少数几个宫女太监,都是用来管理人的,剩下的那些都是农民,用来种地种菜,挑水捡粪。
日子很辛苦。
南宫冷情、刘庶人和南宫罪人,就被圈禁在这里,而且,不单单地失去自由,他们还有‘工作’。
很繁重的‘工作’。
每日,他们跟随着鸡叫醒来,二话不提,先被庄头塞个大筐,带着脚镣去捡粪,一捡就是半个时辰,回来后吃饭……
捡一早上粪,也吃不进去什么的。
半呕半噎,吃两个窝头,天就亮了,他们接着大脚镣跟大部队去地里锄草,一锄就是一上午,午间稍微歇息,吃过午膳,下午的时候,他们要抄经。
640万字的经书。
因为需要用血来抄,他们还需要边抄书边放血,几天下来,手腕子都快划烂了。
下午抄完书,用过早膳,刘庶人和南宫冷情就去织布了,南宫罪人则是跟着庄子里的人上山去砍柴,待得晚
上,他们把柴火都劈好了才能休息。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刚开始的时候,刘庶人和南宫罪人还会反抗,会怒骂,然而,经历过几次三、四天不给饭吃,不给水喝,他们在不敢闹腾,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乖得不得了。
不过,到底是真的慈父慈母,刘庶人和南宫罪人哪怕每天都累得想死,却依然尽全力的照顾女儿。
比如每晚劈柴的时候,都是他们老两口拖着身体去做,南宫冷情可以在屋里歇着。
不过……
可惜啊。
这一片慈父慈母之心,南宫冷情没有感受到,她沉浸在无边无际的痛苦和绝望里,不甘、愤怒、迷茫、恐惧,无数情绪充斥着她的内心。
她看着天边的烟火。
“为什么?为什么?我能重活一次,明明是老天爷给我的恩典,是上苍的恩赐,我,我应该过得很顺啊,我应该能改变一切的!”
“我什么都知道啊!我有记忆的,我能翻盘,我应该掌控一切,闻之章、萧娆,她们会被我踩在脚下,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连上一世都不如了!”
“我才是皇后啊,我是公主,我是天之娇女,呜呜呜,不公平,这不公平啊!”
“闻之章
,骗我,骗我!”
南宫冷情咆哮着,脑海里不受控制的想象萧娆和闻之章洞房花烛的画面,她承受不住的疯狂喊叫,用头狠狠磕窗户。
‘呯呯呯’!
巨大的响声在黑夜里回荡着。
“我要死,让我死,我死了会重生的,我能再来一回!”南宫冷情像疯了似的嚷着,鲜血顺着她的额头流下来。
“天啊,情儿,快住手,你怎么了?”
刘庶人听见动静,放下斧子,深一脚浅一脚地冲进来抱住南宫冷情,焦急哭泣,“情儿,情儿,你冷静些,别撞了,天啊,你都流血了!”
“快快,过来帮我啊!”
她哭嚷着喊叫丈夫。
南宫罪人慌脚鸡似的跑过来。
可是太晚了。
南宫冷情一心求死,疯的太厉害,挣扎间不小心狠狠推了刘庶人的肩膀,这段时间,又劳累又放血的,刘庶人身体太虚弱了,一个没防备,直接被推得摔倒在地,后脑勺磕到桌脚。
‘啪’的一声巨响。
刘庶人喊都没喊出来,直接磕得昏死过去。
“啊!!”
“娘啊!”南宫冷情尖叫连连。
——
刘庶人没死。
她瘫痪了,从脖子向下,一动都不能动,但是,
皇命不可违,该干的活还是要干,不干没饭吃,南宫罪人和南宫冷情怕她死了,只能把食物分给她,又包揽她那份儿活。
本就繁重的三人份工作,变成了两个人干,短短十来天的功夫,南宫父女俩就眼看在累死的边缘了。
这就算了,偏偏刘庶人的病,不是能自己好的,需要很多药物。
毕竟……磕后脑勺磕瘫痪了,可想而知,磕得多严重,南宫父女乞求请太医,初时,皇庄的人没在意,暗卫首领把人扔过来的时候说了,无论死活,但后来,眼瞅着刘庶人真的要死了!
刘庶人!
虽是个被贬的庶人,但她依然姓刘,皇宫里那位病得随时会咽气的良太后,是她的生母。
一个活着的太后的女儿,死在他们庄子里的,怎么想怎么觉得吓人,皇庄庄头思之又思,终归把消息上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