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楚行风差不多发作完了,冷静下来,楚夫人这才抓着帕子道:“故太子择日出殡,要先去曲崐停丧,你们父亲已经去礼部备下了。”
“什么时候的事?”
楚虚舟先问道。
“早已定下了咱们家前去护送,少则三两月,多则小半年。”楚夫人道,“你们二人收拾收拾,明儿个一早便随你们父亲上路罢。”
“去曲崐停皇丧?”
楚行风皱了眉头:“若是明日一早便要去,那梨梨怎么办?”
“不用你操心,你娘我亲自去接愔儿回来。”楚夫人瞪他一眼道。
亲娘都这么说了,他还能说什么,楚行风哑了一般,闷闷地坐到一旁去了。
只希望愔丫头没什么事才好。
崇京以南,七王府邸。
“王爷,舒华公主已经安全送回宫里了。”
刘冼恪规规矩矩候在门外,报了一声。
“进来。”
外头的人推开门,将刘冼恪让了进去。
室内烛火通明,笔墨横陈的书案后坐着一位年轻男子,檀木透雕椅,鎏金香炉,以及身上那一袭织锦蟒袍无不昭示着他尊贵的身份。
未曾抬头,赵恭便已问出了声:“你让人给打了?”
“不过是中途出了些小过节,没什么大碍。”
刘冼恪回了道。
“难为你。”
见他沉得住气没告状,赵恭这才抬起头看着他道:“若不是冥世子中途横插一脚,本王必当替你讨回公道。”
“多谢王爷体恤。”刘冼恪微微颔首。
“姓楚的一家都是这样,脾气硬,遇事顽固不化。”
赵恭想起楚老爷子明里暗里回绝他的模样,半点余地也不留,冷笑道:“从前还有个李国公同他结了亲家一起死撑,如今只剩了他一个,却还是一点都没变。”
“相比起来,那二房就聪明多了。”
刘冼恪想趁机讨赵恭欢心,“楚老爷子当年不肯归顺殿下,已经是走了绝路了,灭亡不过早晚的事。”
赵恭听了,笑得更深。
“只是这南阳王世子……”
刘冼恪一副欲言欲止的模样。
“今日南阳王世子出现,实在是意料之外,臣以为——”
他迅速看了一眼刘冼恪,接着道:“臣以为,南阳王府是不是同护军府有所关联?”
闻言,赵恭折起手中的信件,眉宇间闪过一抹寒凉:“别去揣度他,冥世子之人,不是常人能以常理揣度得了的。”
这崇京的一切看似与他无关,却又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加之父皇对他的宠爱,他身为皇子,也从不去主动招惹这位南阳王世子,即便有时起了些不那么愉悦的小冲突,他也会退避三舍。
这一次也是。
一个护军府而已,大不了让姓楚的一家多活几年罢了。
“武场有人来报,当时救下舒华之人是个贱奴?”赵恭随口提了一句。
虽说刘冼恪没有报给他知道,但他依然对武场发生过的事情清清楚楚。
刘冼恪硬着头皮回道:“是。”
舒华公主险些出了意外,他也始料不及,故而不敢对赵恭说。
“一个贱奴!”
所幸赵恭也没有追究下去的意思,只是意味深长地喃喃道:“到底浴血沙场多年,大将军府可不好啃,那个姬如晦更是一把利刃,驾驭不了只会伤了自己。”
他顿了顿,又道:“刘卿,明日同本王一道去侍郎府上走走,顺便备一份礼给楚家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