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儿,快让姑姑看看。”楚夫人带黎昭昭进了更衣室,让丫鬟在外头守着,“伤着哪儿没有?”
“没呢姑姑,我装的。”
黎昭昭笑道。
楚夫人解开一看,肩膀上青紫一片:“瞧瞧,就要出血了。”
“哪有那么夸张。”黎昭昭不以为然,“还没我上树摘果子摔的那个包厉害,姑姑过一会儿看没准就愈合了。”
楚夫人戳了一下她的脑袋:“去哪儿摘果子摔了,我怎么不知道。”
黎昭昭感觉不妙,立刻喊道:“姑姑手可疼!快叫她们带我回家上药……哎呀好疼……好疼好疼……”
说着一溜烟儿跑了。
楚夫人只得叫两个丫鬟跟上,送她回府。
好不容易从公主府出来,黎昭昭便想去春乐坊看看谢安珑,到了才知今日有官差巡查,所有罪奴不得外出。
黎昭昭无聊地坐回马车上,只能打道回府。
“等等,那是不是我大哥的小厮莫染?”
黎昭昭从车窗上探出脑袋:“旁边是他的马!梁伯停车让我下去!”
马车停下,黎昭昭对后头的丫鬟道:“你们回去接我姑姑,我随大哥回去,晚上不必来接我了。”
都知道她的性子,丫鬟们便随着空马车一道返回公主府。
到了辕门口,几个值守的小吏见了黎昭昭皆是回避,只装作没看见。
楚虚舟是这儿的主簿,黎昭昭每每来寻他和楚行风,或是翻墙或是钻狗洞,早已屡见不鲜。
后来楚虚舟怕妹妹老是这么偷摸进来,伤着哪儿不好,便叫下面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她进来就是。
她总归不会闹出什么大事儿。
黎昭昭本想找大哥问问他和谢安珑的事情,以免姑姑忘了他和谢安珑的婚事,到时候又找别家议亲,伤了谢安珑的心。
刚走过正堂,远远瞧见偏厅里有两个人影。
黎昭昭远远地打量了一下,一个是她大哥楚虚舟,另一个好像是……
姬如晦?
黎昭昭走近了些仔细看,还真是姬如晦。
楚虚舟和姬如晦似乎正在说什么要紧的事情,面对面而立,神色紧绷,连她闯进来了也毫无察觉。
黎昭昭是个有分寸的人,知道他们在忙不能进去打扰,便绕了几步,走到更偏的角落里等着去了。
找了个墙角蹲着抠墙皮,黎昭昭抠到一半昏昏欲睡,打了个哈欠。
隔壁班簿房里忽然传来哗啦啦书页翻卷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吹飞了。
出于好意,黎昭昭扒着墙起来,从窗户往隔间里看——
偌大的班簿房里除了堆叠的文书和大木头架子,就只有一张半人高一丈宽的黑色漆木大桌,上面搁着零星的笔洗和砚台,余下的全都是文书册子。
以及一个站在桌后静静翻动书页的人。
黎昭昭的心险些漏掉一拍。
“世子爷……”
她露出惊喜的表情,差点儿蹦起来喊出声。
赵衍正站在大桌后,头埋得极低,手中不停地翻过一页页名册。
即便没看到脸,黎昭昭也能从身形上一眼认出来他。
赵衍居然在这里!
她可找了他好多天了!
黎昭昭赶紧从窗台上下来,急匆匆跑去簿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