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衍轻启薄唇:“如何证明无毒?”
白衣女子在窗边站了会儿,走到远处拉过那个持刀的土匪,把碗里的饭食和汤药都舀了一勺塞进他嘴里。
“二当家的,你这是做什么?”
被喂饭的土匪乐呵呵地吃起来:“俺已经吃过了,今天的饭菜老好吃了,还有野山鸡汤,嘿嘿嘿……”
白衣女子动作一顿,将试吃的土匪推到一边去。
“你看,没毒。”
她又在纸上写,拿给赵衍看。
赵衍盯着她的帷帽看了会儿,走到窗边坐下,拿起筷子开始吃饭,动作慢条斯理,丝毫看不出来两天没吃过饭。
面前白衣人的帷帽倾斜下来,似乎在认真看着赵衍吃饭。
白色薄纱层层叠叠落在低矮的窗台上,窗外正值阴云天。
“姑娘,你挡到我了。”
赵衍抬眸,视线几乎对上纱帽后女人的双眼。
她稍稍退开些,一动不动地站了会儿,将一旁的汤药端到赵衍跟前。
赵衍视而不见。
白衣女子捧着汤药碗,挪近了些。
赵衍还是不理会。
女人又拿起毛笔和纸张开始写。
“喝药,否则我们有的是办法折磨你。”
许是“磨”字太难写,纸上被涂了两个墨点才写出来。
赵衍侧目扫了一眼,吐出两个字:“随你。”
“……”
白衣女子举着纸张的手明显一僵,拿着笔吭哧吭哧地写起来。
赵衍已吃完了饭,于是便看着她写字,这次她的字写得很大,好像是为了凸显气势。
“敬酒不吃吃罚酒!”
这次赵衍读了一遍,清清冷冷的声音十分悦耳,读完后目光从纸上落到女人的帷帽上:“罰字写错了。”
“……”
白衣女子静默在原地。
片刻后她“哗啦啦”一把将手里的纸张揉成团,双手握成拳重重锤在窗台上。
很生气的样子。
“仔细手疼。”赵衍轻声道。
女人将手收回去,背到身后。
过了会儿又伸出一只手,将药碗往赵衍跟前推了推,比了一根食指。
赵衍解读着她的意思:“最后一次机会么?”
雪白的帷帽上下点了点。
可能觉得这样威胁的意味不够浓,她特意走了两步,从地上搬起一块大石头,用力地举起来,然后停在赵衍的头顶。
那意思已经十分明显——
快喝药,不然就砸死你。
“……”
赵衍一动不动。
雪白纤细的手指被石头挤压得变形,胳膊露出来,宛如一截水嫩的莲藕。
她好像有些举不动了,手臂晃着,摇摇欲坠。
赵衍终于端起药碗,递到唇边一饮而尽。
帷帽下的人几不可闻地松了一口气。
“你是个哑巴?”赵衍放下碗,问道。
白衣女子来不及回答他,手腕忽然脱力,举在头顶的石头一歪,垂直地砸下来。
她身形倾斜的刹那,赵衍便用最快的速度将她推开,“砰”的一声石块落在了窗台上,将木头砸破一个坑。
白衣女子快步走上前,又停下来。
赵衍轻拂衣袖,站定在窗台之后:“药喝完了,多谢。”
“……”
手从帷帽里伸出来,白衣女子把石头搬开,将砸碎的碗碟收进食盒里,提着食盒离去。
赵衍看着她的背影,乌云蔽日,淅淅沥沥下起了黄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