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一直玩到什么时辰?”
“寅时(凌晨三点至五点),后来我实在跳不动了。”
本来还想着,躺着快乐赚钱,结果却遇到这种客人。
狄仁杰得到回答后,他转身对卢刺史说:“卢刺史,宋真直至寅时,一直在会春坊,那么请问,他是如何在短短一个时辰,于卯时到达二十里外的案发现场?”
阎立本的脸色很不好看,果然此案大有问题。
他虽然不懂断狱,但是现在也能听出来,宋真是被冤枉的。
春华姑娘姿色远胜于赵四娘,正常男人都知道选谁。
一个面对会春坊花魁都能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怎么会做出凌辱女子的事情?
狄仁杰拿出一本小册:“根据城卫日记,案发当晚,赵氏马车曾经在寅时往返城门。”
赵家?难不成,是死者的娘家人干的?
如果真的是他们干的,那简直是令人发指。
“传赵氏。”
赵氏家族来了五个男子,女子不便出面。
分别是家主、大郎、三郎、五郎、六郎。
【“排行+郎/娘”,是唐代社会里,对于男女最普遍的称呼。】
赵三郎阴沉沉的瞪了眼崔长史,对方缩了缩脖子。
崔皓也没办法,本来事情就该成了,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哦不对,是阎立本。
那可是当朝工部尚书啊,堂堂三品大官,来到汴州这个小地方不是作威作福?
“你们可认得此物?”只见狄仁杰手里攥住一块紫色残布。
赵三郎的眼神飘忽了一下,其他人则是一脸迷茫。
赵家主冷笑道:“你是狄判佐吧?我不知道你拿一块破布过来问我们,是什么意思?”
“这是在案发现场捡到的。”
“你真的很搞笑哦,我们又不是凶手,你质问我们何故?”赵五郎说话了。
赵家老六不屑一笑,他朝宋真望了望:“真正的凶手在这呢,你应该去问他。”
“他不是凶手。”狄仁杰淡淡的回答道。
赵家主拧着眉:“难不成你还怀疑我们是凶手?俗话说,虎毒不食子。狄判佐,年轻人有 想法很好,但是不能太荒谬。”
“好!那我便再问一次,你们,可识得此物?”
这一次,赵氏五人齐齐愣在原地!
因为,狄仁杰手里捏着的,正是一枚玉扳指。
这枚玉扳指,从中间断裂成两半,上面雕刻着的赵氏家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非常刺眼。
赵家主默了一会儿,然后回道:“此物是我赵氏嫡系男子标配的玉扳指,怎么会落在你的手中?”
“是在案发现场发现的。”
赵三郎显得异常激动,他大声喝道:“你胡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狄仁杰戏谑的看着他。
赵三郎沉声道:“因为,这正是我前段日子丢失的玉扳指。还有,我从来没有去过什么案发现场。”
“何以见得?你怎么证明是你的东西?”
“瞎驴,扳指上刻着我的名字!”
【瞎驴:唐朝芬芳,与傻逼同义。】
狄仁杰定睛一看,果然,在玉扳指内侧,刻有三个字。
【赵內闲】
内闲,是赵三郎赵文忠的字。
赵三郎不解道:“为何会出现在你的手里?”
“这个问题问得好!”狄仁杰笑道,“你自己的东西丢了,你来问我?”
“你好好回忆一下,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赵三郎低头思索,随后回答道:“大概是,霜月九的那天早上。”
“你确定?”
“是的,之前我一直戴在手里,然后那天起床后,突然就不知所踪了。”
11月9日早上丢的,案发是11月8日,也就是说,相隔两天。
如此看来,大概是有人将赵三郎的玉扳指盗走,随后埋在香炉中。
当然,也不排除是他所为。
但是,根据调查,赵三郎与赵四娘是同父同母的姐弟,两人的关系特别密切,在赵家,与赵文玉最亲密的,就是赵三郎。
所以,可以暂时将他的嫌疑排除掉。
赵三郎看见狄仁杰沉思的模样,他不由得气愤:“怎么?你怀疑是我杀害了我阿姊?”
自家人知自家事,赵家主接话道:“不可能会是三郎,他与四娘从小一起长大,四娘出嫁的那天,三郎徒步百里相送。”
徒步百里,那可不是一般的情谊能够这么做的。
可是问题来了,如今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赵三郎。
包括紫色衣布,赵三郎喜爱紫色,人尽皆知。
还有玉扳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