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煜沉默了片刻,刚开始她在自己怀里一直说害怕,觉得她十分需要自己,对她充满了怜爱,直想保护她,心里是暖的是甜的。
后来,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她就上了马从他眼前飞快的离开,他有一种想抓而抓不住的感觉,惊惧又害怕,心中狂跳不止。
再后来,他们并驾齐驱,她对着自己明媚灿烂的笑,那份笑容让人沉迷陶醉,不由自主的想追随她。
很快又觉得她对着自己真挚的笑容仅仅是对一个同伴,不掺杂任何男女之情,然后心中又有些刺痛。
这些感觉,之前是从未有过的。
他的脸渐渐变了,微微有些绷着,声音也冷了下来:“你昨日那么好,特意给朕送馄饨吃,还说朕脸又白又嫩,哄骗朕带着你出去骑马,你还把所有嫔妃都弄去,就是想报靖妃伤你之仇。平日里不动声色,小小年纪那般有心机,你为何不问问朕喜不喜欢你这种?”
赫连瑾从他怀中出来,看着他问道:“皇上生臣妾的气了?”
他的脸依然冷峻淡漠,垂下眸子不再看她,手指摩挲着腰间的玉佩。
赫连瑾暗道,天底下最不讲理心思最琢磨不定的就是帝王,她认真说道:“明人不说暗话,臣妾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就是想报仇。”
他沉思不语,她还真是直率,虽然耍了一些小聪明,也是走了明面,算的上坦荡。
她说:“皇上说臣妾肚量小也好,说臣妾睚眦必报也罢,臣妾只知道身为皇后,在皇上和所有嫔妃的眼皮底下被一个妃子无故暗算,还将这件事不了了之,后宫中人表面不敢说什么,背后谁能看起臣妾这个皇后。”
“你从来不是一个在意别人怎么看的人,帝后本就站在高处,若过于在意脚下的蝼蚁怎么看,和他们又有什么两样。”
真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今日当众哄骗了你,你怎么还冷着脸。
“皇上是天子自然气度非凡,臣妾望尘莫及,臣妾自知不是个识大体的人,却明白一个道理,士可杀不可辱,臣妾家世虽比不上靖妃显赫,却也是皇后,受不得一个嫔妃欺辱。”
倘若家族的人没有那么多计较,父亲处于高位,她当时也不会隐忍着压下这件事。
处于高位却没有倚仗,一切都只能靠自己,才更不能失了主心骨。
“士可杀不可辱”凌煜重复了一遍,紧绷着的脸舒展开笑容,揽着她的肩膀说道:“瑾儿有志气,朕喜欢,这件事是靖妃的错,朕也承认处理这件事的时候委屈了你,今日你也报仇了,靖妃得到教训了,朕也算付出了代价,我们两清好不好。”
他故意变了脸,原来唱这一出呢。
“臣妾对付靖妃是她先暗算臣妾,臣妾之前对她并无不妥之处,她无缘无故砸伤了臣妾的头,臣妾差点就被她砸死。她一个妃嫔暗算皇后,就算臣妾小小惩处她一下,也难赎她害皇后的罪,至于皇上……”
她没有说下去,撇撇嘴,看着他。
凌煜的神情十分紧张,“朕如何?”
“皇上也承认了,臣妾一个皇后被一个妃子暗算砸伤了头,皇上都没有追究,委屈了臣妾,今日的事是臣妾一个人报了仇,又不是皇上帮臣妾做的局,皇上怎说两清就两清了。”
“那朕知道你的心意时,不也是帮你激靖妃了吗,再说你也利用了朕,朕知道对你有愧,不和你计较了,你也不要和朕计较了,也不要再和前些日子那样,碰都不想让朕碰了。”
他真是……
和一个帝王怎么计较。
又听他说:“虽然之前朕没有处置靖妃,可是朕不再理她了,对靖妃而言,朕不理她比一切处罚都重。”
你还怪美哩!
赫连瑾揶揄一笑,“那今日靖妃可算因祸得福了,皇上心里觉得两清了,如今她又受了伤,皇上又该好好的安抚她一下了。”
他决绝道:“怎么会,无论她任性也好,嫉妒也罢,她伤了皇后,本就是牵连全族的大罪,朕看在他一家为国尽忠的份上,才没有将事做绝,不过她害你是事实,就算今日得了些教训也弥补不了她所犯下的大错。”
他冰冷的语气充斥着讨好的意味:“朕当真是恼了她,她犯下了错,朕可遭了秧,你这些日子虽没有冷着朕,可也没少折磨朕,朕也知道对不住你,也不能说什么,若是被人知道皇上在皇后面前受气,朕还怎么当一国之君。”
赫连瑾噗嗤一笑,“说到底,皇上却成了最委屈的那个了。”
见她又笑了,他也眸中含笑:“你今天干的好,朕心里十分痛快,也希望你不要因为这件事和朕有了心结,也不要赌气说朕待你不好你不难受不需要朕的话,就当你生过朕的气了,也原谅朕了,好不好?”
他再一次妥协,还不是因为他确实做事没对住人。
不过作为帝王,就算知道自己做的不对,能认错也是难得,能伏低做小的和自己说这些更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