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毋恙?”
自从王成宗收到风声的时候,就一直提心吊胆的生怕孙国瑞出了什么事情。
这个外甥贪劣,不成器,甚至把很多像他这样的人往死路上逼,王成宗都知道。
他同情这些可怜人,可这些作为却不会影响他对孙国瑞的关心。
王成宗也有一块心病。
这是他从不与孙国瑞兄弟二人相认,自甘下贱的原因。
他觉得,姐姐是因为自己死的,若不是自己年少无知害死了双亲,姐姐就不会在愧疚之中郁郁度日,更不会在生下兄弟俩不久之后便撒手人寰。
害死双亲,又害死亲姐,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体面的活在世上?
若不是因为孙国瑞顽劣不堪还需要他督促,王成宗早就去追随双亲的脚步。
或许那时,他能够得到父母的谅解,一家四口能在黄泉之中相聚。
他很愧疚,这份愧疚在姐姐去世以后延续到了兄弟俩身上。
家祥稳重,争气,听说他在坤国很忙碌,王成宗大概知道一点,每次都是孙国瑞告诉他的,他可不敢多问,生怕自己的关心会让国瑞觉得自己心在家祥那儿。
可国瑞就不同了,如果说孙家祥是带有理性的黄妃,那孙国瑞便是带有感性的梁帝。
很多事,连如此偏爱他的王成宗都会觉得孙国瑞做的很过分。
尤其是在一些受害者的身上,他看到了自己过去的影子,那时他便会不由自主的回忆起童年。
感同身受,这让本来就身心俱疲的王成宗更是感到揪心。
可施害者是自己的外甥,王成宗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像鸵鸟一样将自己的脑袋埋起,尽力不去听宫外发生的事情。
他此时摸着孙国瑞的手都微微有些颤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在见到孙国瑞那有意与他亲近的模样心里很是酸苦。
“没事,没事,咱好着呢。”孙国瑞站直了身子拍了拍自己的肚皮,“就是有些饿了,阿舅,你进来陪咱一起吃吧。”
“奴婢这样卑贱的人怎么能跟您一同用膳,奴婢看着您就好。”
孙国瑞十分想跟舅舅一起吃一个饭,可他知道,现在还不行。
他可以下令让王成宗陪他用膳,他可以给王成宗施以上位者的恩惠,但这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要的是外甥跟舅舅,不是君王跟家奴。
“好,咱听阿舅的。”孙国瑞没有让王成宗为难,他就坐在那里,王成宗跟二虎站在他的身后。
琳琅满目的佳肴被端至御前,孙国瑞也开始了几天以来唯一一次用餐。
他没有感到饥饿,可吃起东西来却像个饿了十天半个月的乞丐。
狼吞虎咽的进食让他的手上跟嘴巴尽是油渍,胡须也顺便沾了些残渣,油脂顺着胡须缓缓低落。
见到孙国瑞如此,王成宗悬着的心总算放平了下来。
阿姐保佑,王上没事实在太好了,王成宗连忙拿出绣帕为孙国瑞擦拭,从脸颊,到双手一点一点的擦洗,又让人为孙国瑞重新置换了一身衣裳。
“这换了身衣服怎么感觉跟没换似的。”孙国瑞被下人伺候着穿戴,头上的那顶苍龙冠正被二虎捧在手中。
其他地方可以让下人拿唯独苍龙王冠是绝对不能的。
除非绝对的心腹,否则他就会发现王冠只是个样子货。
如果孙国瑞不想他头戴假货的消息传出宫外,那只能杀人灭口了。
这不是孙国瑞残暴,他是肃王瑞,不是坤梁王,头上要顶这么个玩意儿跟他一贯以来的风评太违和了。
这冠是木制金漆,上面的玉石青龙也是经过特殊处理的,整个王冠十分轻便,也就一斤重的样子,跟正常的王冠比起来不知道轻便到哪了。
毕竟十一二斤的大金帽子往头上一盖,那滋味,动动脖子都怕把脖子扭断。
可若是带其他束冠,又显得麻烦,哪有直接往头上一盖来的方便。
“王上是不喜这个颜色?”王成宗问道,“您想要穿深一点的还是浅一点的,奴婢这就去拿。”
“不用麻烦了,就这个色好。”孙国瑞连忙止住了王成宗的动作,其实对他来说,穿什么都一样,鲜艳的就行。
他以前喜欢黑色,可后来,孙国瑞发现黑色,素色都是底层民众常用的颜色后,这个想法改变了。
这里就要夸一夸云罗丹青的远见,拿红色作为肃国的主色,朱红色的龙袍往身上一搭,整个人都英气了不少。
“好,王上下午还有什么行程,奴婢这就去安排。”
行程?他不是在修仙吗,穿成这样子还能有什么行程。
“阿舅有事吗?”
“这事本不该由奴婢来说,最近珠儿曾来寻过奴婢,她说璃纱那边的冲突快要结束了,让奴婢转告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