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天子嘛,口含天宪,言出法随,不管肃王瑞这个人的操守如何,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哪怕他说的话跟放屁一样,他们也得把这屁供起来闻着,还得夸一句真香。
所以即便是被王上虐了千百遍,他们家的王上依旧是一言九鼎的天子。
君无戏言。
那可不得君无戏言。
顾思淼拱手道:“回王上,您的意志我们自当遵从,臣等此前多有孟浪,必当虚心进学。”
孙国瑞有些许不悦的皱眉,他还等着后文呢。
只是顾思淼说完后没了声响,伫立在那一动不动是怎么回事?
“嗯,还有呢?”
顾思淼脸上渗出了些许虚汗,他十分想转头看一眼身后的两位阁老。
你们俩还不出来救场,真所有事都让老夫一个人扛着?
顾思淼闭口不言,他已经打定了主意,要么你们跟老子一起抗,要么,就跟老子一起死。
孙国瑞立马又变了颜色,原本和颜悦色的神情到现在有些阴沉,身上的龙威又不由自主的散发出来。
顾思淼打定主意装聋作哑,连忙下跪请罪,“臣有罪,请王上明示。”
孙国瑞冷冷问道:“寡人在南水的竹院,怎么个章程。”
顾思淼心里苦,阁臣四人你为啥就盯着我一个人问,就算是青雀不适合处理南方事宜,不是还有中丞跟右相吗?
“若王上能宽限些许时日...”
“不行,明年平月,寡人要看到竹院。”孙国瑞一口否决。
这下,必然会牵扯到那个得罪人的话题,但他即便身为文渊阁阁臣,也有点扛不住啊。
思来想去,顾思淼咬咬牙,道,“臣无能,不能为王上分忧解难,自请去内阁属臣之职。”
文渊阁阁臣的身份很重要,阁臣与非阁臣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就像是老板跟打工人的区别。
他一旦没了阁臣的身份,单单凭借一个常令很多事都用不上力。
以至于,他若想在朝堂里能说的上话,还得去依附阁臣,不然就只能在朝中当个小透明。
孙国瑞的脸色更黑了,“爱卿若真没有能力为寡人分忧,不若将官职也去了,致仕回家颐养天年不好吗?”
顾思淼差点没双眼一黑直接背过气去。
好,当然好啊,如果真的能致仕回家颐养天年我立马点鞭炮庆祝,但你肯吗?
吕抚跟徐天佑在后面看的干着急,若顾思淼下台了,王上这话不就朝他们来了吗?
可问题是,你吕抚(徐天佑)都没打算去解围,我若是一头扎进去不亏了么。
典型了三个和尚没水喝。
随后,他们将目光投向了青雀,希望她能够及时出言解围。
青雀跟他们不同,身后毕竟有王后作保,即便王上作妖,起码能保证家人不受波及。
见到两道炽热的目光向自己转来,青雀脸都黑了,你们不想面对王上,老娘就想了?
刚刚才冒着风险把你们从风波中扯出来,现在又要老娘冒风险。
你们怎么不去死。
青雀视若无睹,假装看不见,她心里门清,吕抚跟徐天佑只会比自己更急。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眼见孙国瑞的的屠刀都要落在次辅脑门上了,吕抚终究是忍不住站了出来:“王上,请容臣多言。”
见孙国瑞点头以后,他转向顾思淼问道:“敢问顾大人,这次南水郡守所犯之事有没有以罪待工的可能?”
以罪待工,肃国独例。
主要原因是因为肃王瑞不断作妖,官吏杀的狠了,地方运转不畅,朝廷运行迟缓从而推出的法令。
让已经获罪的官员重新返岗上任,报酬是能为你在世上留下一丝血脉。
别的国家都玩不转,只有像肃国这种动不动就株连的国家才能整这一出。
吕抚的意思很明显,如若武宗俊以罪待工,那么南水的竹院修建进度自然是不会落下。
当然,这只是直白话语中的意思,其实他还试图用以罪待工引导孙国瑞的思维。
第一,南水的波及很广,牵连的罪官甚多,预备官员的数量可能填不满这个漏洞。
第二,南水的事情很大,郡守大概率是牵连进去了。
第三,我对南水也不了解,但顾思淼对南水那是相当了解,王上有疑问只管问他。
他才不会跟王上透露南水的具体情况呢,他知道王上把肃国看成自己的私有物,一旦知道了南水的情况,那还不如让王后下令让南水群吏回京审查呢。
所以,这事顾大人还得是你说。
孙国瑞被这么一引导,也回过味来,恍然大悟道:“南水到底怎么个情况,都搞到以罪待工的地步了。”
这当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