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妘回过头,看了一眼马车。
低声说道:“马车里面的人是司碧迟。”
“碧、碧迟?”司正怔了一下,有点惊讶,“碧迟怎么也去了恩平县?她是跟着你一起去赈灾的吗?”
虽然当初是他亲自把司碧迟驱逐出将军府,但到底她也还是他的女儿。
打断骨头还连着肉。
要是这个女儿改邪归正,他倒也不是不可以考虑一下把司碧迟重新接回家……
司妘垂下了眸子,话到嘴边又咽下。
“怎么了?妘儿,既然碧迟也在,她怎么不出来见爹呢?估计是拉不下脸来,爹去叫叫她……”
司正说着就要过去。
“爹。”司妘喊住了他,犹豫再三,还是说道:“她死了。”
司正愣住了。
“什、什么?妘儿,你……你说什么呢?”
“爹,司碧迟死了,被人毒死了。”司妘继续说着。
“这、这……”
司正看着马车的方向,有些语无伦次。
随后,他快步冲了过去,一把掀开了车帘子。
马车里面的笼子里,是司碧迟惨烈的死相。
看到自己的女儿惨死,司正的嘴唇都在发抖,整个人突然一下子就老了许多。
魁梧挺拔的身姿也驼了下来……
“碧迟……碧迟……”
他喃喃地喊着,伸手碰在笼子上,隔着笼子,望着里面的司碧迟,两行老泪“刷”的一下就流了出来。
司妘看得心里面难受,她忽然是恨司碧迟,但对于司正来说,司碧迟和她一样,都是他的女儿。
司正足足站在马车前看了两刻钟。
最后还是司妘开口,让夜风带着人把司碧迟的尸体扛了回去。
之后,司妘便让夜风回去了。
司碧迟的尸体,就放在司碧迟以前的院子里。
偌大的院子,只有三个人,她和烟雨,还有站在司碧迟尸体面前沉默着流泪的司正。
司正问及司碧迟的死因,问及恩平县的事。
司妘一五一十地说了,没有夸大事实,有没有扭曲事实。
事情是怎么样的,她就是怎么说的。
司正听完,久久没有说话,只是那背又好像驼了许多。
手心手背都是肉。
他这个当父亲的,哪会不心疼?哪会不伤心?
司妘静静地站在旁边,默默地陪着司正。
身为女儿,看到自己的爹爹这样,心里面很难受。
可身为自己,看到司碧迟一动不动没了呼吸,她觉得司碧迟是罪有应得。
她此时此刻之所以会站在这里,不是因为司碧迟,而是因为她爹。
不知道过了多久,司正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唉!这一切只能说是碧迟自己走上了绝路,那襄王爷是什么人?为襄王爷做事……哪里能活得久呢……碧迟……糊涂啊!她糊涂啊!”
司正悲痛欲绝地拍着大腿,仰天悲鸣。
“碧迟当真是……糊涂啊!早知道她离开将军府之后会走上绝路,我当初就不应该赶她出去!是我,是我害了她!是我这个当爹的无能,没能管教好她!”
司正一遍一遍地自责,捶着胸口悲痛不已。
他想,如果当初他没有把司碧迟赶出去,司碧迟或许就不会走投无路。
就更加不会被襄王所利用!
司妘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陪着他。
安慰的话她说不出口,毕竟,她是盼着司碧迟死的。
她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
终于。
又过了一个时辰,司正大抵是想明白了,也接受了。
抬手抹去脸上的泪痕,看向司妘,重重地叹了口气。
那鬓间的白发,又多了几根。
“妘儿,你去恩平县赈灾,爹没敢让人给你送信告诉你,你祖母她……病得很厉害,你走之后没多久,你祖母就下不了床……恐怕,恐怕时日不多……”
司妘看着司正沧桑憔悴的样子,还是选择了沉默。
爹本就伤心不已,司碧迟也已经死了。
若是她再说祖母身上的毒是司碧迟下的,除了会让爹爹更加伤心以外,没有别的。
一旁的烟雨原本想要开口说明情况,但是看到司妘没有说话,硬生生忍了回去。
真相在这个时候已经不重要了。
“妘儿……你明日,去看看你祖母吧……再怎么恨你祖母,她也始终是你祖母……”司正苦口婆心地劝着。
司妘不想爹爹难过,便点了点头,“好,我明儿便去看祖母。”
司正听完,这才点了点头。
缓缓挥手,“夜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