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浅浅低头一看,鹅黄色的衣袖上有一块半个巴掌大的血迹,是刚才去扶良妃起来的时候不小心弄到的。
“没……没事,这不是血,这是我不小心碰到的染料。”
“染料?四公主这是去哪里碰到的染料?”祁承天疑惑。
“安王爷莫要再问了,这里人少,若是被人看到我与安王爷在这,有心之人还不知道会传出什么不好的来,我、我要先回去了。”
温浅浅拢好了衣袖,不叫人看见衣袖上的血迹。
“那本王送四公主出去。”
祁承天尽管觉得奇怪,最终也没有多想。
毕竟是在宫里面,哪里能碰到什么血?想来就是她自己说的那样,不小心弄到颜料罢了。
一路上,温浅浅都只顾着低头走路,不敢和祁承天说话,也怕祁承天会再问出一些她难以回答的事来。
倒是祁承天想着自己是主人家,努力找话题,说东说西。
温浅浅不是点头就是应两声敷衍了事。
到最后,两人很有默契地谁也不说话。
走出了园子,外面也还是宫里比较偏僻的地方。
“那是谁?”
温浅浅眼尖地看见前面假山下有一个宫女装扮的人站在那里。
祁承天也看到了,一眼就认出来宫女是谁,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对着温浅浅笑了笑,笑容依旧温和如春风。
指着前面的路口说:“四公主,本王还有事,不能继续陪四公主走了,四公主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到了岔路口往左转,之后直走,便能够回到赏菊园。”
温浅浅本就巴不得早点甩开祁承天,想也不想就点了头。
“多谢安王爷,我就不耽搁安王爷了。”
等温浅浅一走,祁承天脸上温和如春风的笑容立马消失不见。
假山下的宫女笑着走了过来,攀附上祁承天的脖子,娇笑连连。
“哟,安王爷这是怎么了?方才还对四公主笑呢,这会儿见了我,倒是笑不出来了,莫非是因为四公主长得像我姐姐,我长得没她像我的姐姐……”
“你在胡说什么?你说你想进宫,于是本王让人把你弄进了宫里,你说你想见本王,本王就赶着去见你,本王上次甚至为了你,跟司妘绝交,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祁承天烦躁地把司碧迟的手从脖子上扯了下来。
司碧迟笑了下,又重新攀附上他的脖子。
“满意,我满意得很,我哪里敢不满意呀,王爷,只是,我有一事不明白王爷,王爷爱我姐姐爱得死去活来的,以前我怎么要王爷放弃我姐姐,王爷都不肯,怎么上次王爷又愿意放弃了呢?”
她故意不说司妘的名字,只用姐姐称呼,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膈应人。
她越是一口一个姐姐,祁承天就越是得想起她是司妘同父异母的亲妹妹,就越是得清楚地明白,她有了她的骨肉,他就注定和司妘是不可能的!
这次,祁承天没有掰开司碧迟的手。
他神情痛苦,眼眸逐渐湿润。
为了不让眼泪掉下来,只好抬头看着夜空,发出一声极轻极轻的叹息。
司碧迟渐渐地笑不出来了,她还是第一次看见祁承天这样的伤感。
他竟然……也会在她的面前露出这一面吗?
还以为,还以为祁承天厌恶她至极,这辈子只会拿她当仇人看呢。
“司碧迟,你心里很清楚,司妘的名字已上了玉碟,她和胤王将会在不久后举行婚礼,本王与她,已经不可能,你又何必三番四处地戳本王的伤口?你也是经历过爱而不得的人,难道不知道这种感觉有多痛苦吗?”
爱而不得……
司碧迟想起了襄王,她爱慕襄王,爱到不惜为了他出卖自己的肉体。
他要她去接近安王,最好成为安王妃,于是她照做,用了卑鄙的手段得到安王。
事后呢?事后他反而觉得她脏!
她用晒得硬邦邦的丝瓜络一遍又一遍擦自己身体,擦出了血!擦掉了一层皮!
嘴上说着她脏,一转身又告诉她西辽国来了个贵客,是个皇子,叫烨王,要她用自己的身子去笼络烨王!
好,她爱他,爱到发疯,所以,她照做了。
可那个烨王是个恶魔啊!变着各种花样虐待她的恶魔啊!
她几次向他哭诉,可他呢?他只顾着抱着巫绫翻云覆雨,不管她的死活!
再后来,她被司妘害得毁了容,拖着一身的伤去见他,然而她得到了什么?得到的只有他的厌恶!
他的眼里心里现在就只有一个巫绫!
而她,是弃妇,是利用完了随手就可以丢弃的垃圾!
“襄王……真的是好狠的心……”
司碧迟喃喃说着,豆大的眼泪划过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