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承天极轻极轻地叹了口气,眼底有受伤的神色。
她竟然讨厌他到了这种地步,都不愿意再看他一眼。
“司妘……你当真如此讨厌本王?”
没有回应,天牢死一般的沉默。
左右两边的程武和魏良,一个正在呼呼大睡,另一个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好像没看见祁承天似的。
祁承天吸了口气,往前走了两步,几乎要挨到栏杆。
“你知不知道本王是来救你的?本王听说了宫里的事,宫里上下都认为是你招来了祸乱,但本王知道,这件事情跟你没关系,但你可知父皇为何将你打进天牢?”
司妘依旧背对着他,听到那些话没有任何反应,连动都不动一下。
明明只隔着三两米的距离,却像隔着一道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
祁承天看了一眼呼呼大睡的程武,又看了一眼坐着发愣的魏良。
本来,这些话是不能在天牢说的,可司妘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
没总归这天牢的人,没有几个能出去的。
祁承天提了一口气,说道:“司妘,其实父皇他这么做并不是因为你有罪,而是,四公主看上的皇子是胤王,胤王一意孤行要娶你,你也决心要嫁给胤王,但父皇心系天下,儿女私情在家国大事面前,父皇他只能这么做,你与胤王,终究是不能在一起,如若你执迷不悟,这天牢,你就永远出不去。”
“什么叫执迷不悟?”
司妘微微侧着脸,总算是应了他一句话。
祁承天心下激动,抓着栏杆的手恨不得把栏杆撕碎,好冲到她面前,叫她看看到底谁才是担心她的那个人。
“本王不是说了吗?四公主看上了胤王,四公主是来联姻的,她代表的是北越!一旦四公主如愿嫁给胤王,便意味着大齐北越两国交好,在这等家国大事面前,你别无选择,只能够让路。”
“让路吗……”司妘喃喃自语。
一手撑着地面,缓缓站了起来。
明明被关在天牢两天,她身上的衣裳却是只沾染了些许灰尘,墨发微乱,眉宇之间的疲惫也未能影响她的分毫美貌。
“你要我让路,你可曾有问过胤王愿不愿意让路?他的实力,足以让大齐屹立诸国之中无人敢犯,大齐,又岂需要联姻来巩固地位?大齐之所以强盛,靠的是实力,并非是联姻!”
司妘一字一句,铮铮有力,眼神锐利。
直逼得祁承天竟有了些不敢直视之感。
那些字,一个又一个,像是一根又一根的刺,直往他心脏上狠狠地刺下去!
“不,司妘,你不懂。”
祁承天缓缓摇了摇头,女人终究是女人,在家国大事上就不如男人想的通透。
“大齐是强盛,但极有可能盛极一时,凡事物,都必定会盛极而衰,哪怕是大齐,哪怕是胤王,也无法避免,联姻,能够极好地巩固大齐的地位,如若不然,父皇何必如此?”
不等司妘回答,他凝望着那双足以照见他内心深处的眼眸。
温声道:“父皇执意要以联姻来巩固大齐地位,此事,已经不可避免,胤王爱你至深,你便是两国联姻的阻碍,只要有你在的一天,胤王便不会对四公主动心,你说,父皇岂能容忍你在这世上?”
他虽然没有直接说明,但以司妘的聪慧,也猜到了他的意思。
只要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大齐与北越,便可以顺利联姻。
而她在,胤王必定不会娶温浅浅。
君王最为看重的,便是自己坐拥的江山。
所以,元景帝不过是想借着老鼠,铲除她这个阻碍而已。
“你很聪慧,其中道理不必我多说,你自然懂得,本王也知道,你已经掌握了一定的证据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但是,即使你证明了自己的清白,也会有千千万万个罪名,将你囚禁于天牢之中。”
祁承天苦口婆心地说着,隔着栏杆,望着那张自己朝思暮想的脸,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
“司妘,你的罪名,从来都只有一个,那就是爱上了胤王,这个罪名,将会让你余生都在天牢中度过,本王不想你如此,本王思想来去,能够保全你的,就只有一个办法。”
司妘轻轻挑了下眉,算是问了是什么办法。
祁承天启唇,轻声道:“嫁给本王,便可以免去这无妄之灾。”
这是他苦苦思索,最终想出来的对彼此都好的办法。
一劳永逸。
隔着栏杆,司妘静静地看着他,时间仿佛像是静止了一般。
祁承天还是那个祁承天,脸还是一样,声音也没有改变。
可她为什么突然觉得,眼前的祁承天,陌生极了。
陌生到判若两人。
她似乎不认识这个祁承天了。
“你是王爷,是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