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
忙了一天的司正,刚在烟雨的陪同下,回到了将军府里。
这时候已经是夜深,府上的人,除了夜间巡逻的,已全部歇下了。
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热闹的将军府,就变得冷清了不少。
司正叹了口气,毫无睡意,便想着在府上四处走走,抒发一下胸中的愁苦。
走着走着,突然看见江氏的房里,竟然亮着微弱的光芒。
自从江氏被赶出府上之后,这个院子就再也没有人住,也无人来,更是许久未打扫了。
这会儿,会是谁在里面?
司正拧了下眉头,决心要去看个究竟。
时近夜半,冷风阵阵,院子里处处透露着诡异。
好在他是大将军,一身正气,身子正不怕影子斜,他从来不怕妖魔鬼怪。
房门是虚掩的,他极小心地推开房门后,收敛气息,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满心警惕。
若是有歹人,定要在第一时间就制服歹人!
亮着光的地方,正是里室,沈氏睡觉的地方。
司正走进去,猛的看见梳妆台前,坐着个披着披风的女子,女子坐偏了些许,以至于他无法从铜镜里看到女子的脸。
于是他更加小心地走过去,正当他想大声质问的时候,女子猛的转过了脸!
一张如同盘踞着无数条蜈蚣的脸,在昏暗的光下显得格外吓人,司正就毫无防备地被吓了一跳,一时间竟然怔住了。
就在这的时候,女子开口说话了,“怎么,就连爹爹都害怕我这副样子吗?”
“碧迟?”
司正回过神来,喊了一声,这才认出来那接近完好的半张脸,就是他二女儿司碧迟的脸!
只是,另外半张……
“碧迟,你、你的脸……”
司正声音都有点颤抖,后面的话都不忍心再问。
好好的一张脸变成了这个样子,不知道其中经历了多少痛苦……
他的反应,在司碧迟看来却是另外一回事。
只不过都是可怜罢了。
就像那些自以为是很善良的人,也都是用这种眼神看她的。
但她不需要!
“怎么了?爹爹看到我这张脸,好像不大好受,算了吧,不过是可怜罢了,爹爹心里,只有司妘,怎么会心疼我呢?今日司妘大婚,我看见了爹爹,爹爹真是笑得好开心啊!不知道爹爹笑的那么开心的时候,可有想起过我这个女儿?”
司碧迟站了起来,抬手抚摸着满是疤痕的那半张脸,能恢复成这个样子,已经是那些庸医尽力了。
可她不满足啊,她恨啊!
“爹爹只知道司妘是你的女儿,只知道今日司妘大婚,怎么不知道我司碧迟也是你女儿呢?还是说,在爹爹的心里,从来都只有司妘这一个女儿罢了!”
!。
“不是这样,爹只是不知道……”司正想要解释。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司碧迟打断,“怎么就不是这样?不知道什么?爹爹是想说不知道我这个逆女还活着吧?哼,都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想必爹爹是从来没有找过我的!”
司正被司碧迟的话怼得哑口无言。
他看着那张满是疤痕的脸,又想到这个将军府如今空落落的,心里一下难受得不行。
过去的所有事,他此刻都不想计较了,无论如何,司碧迟始终是他的女儿啊!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碧迟,只要你想,你随时都可以回到这个家,爹永远都当你是爹的女儿,碧迟啊,你回来吧……”
“回来?”
司碧迟冷哼了一声,她可都是听说了的,她这个爹,收了烟雨那个奴婢当干女儿!
“回来……这府上还有我的位置么?!我可是听到那些奴才,口口声声的喊烟雨那个奴婢为二小姐!一口一个二小姐!我要是回来了算什么?难不成这将军府还能有两个二小姐不成!”
!。
见到她正气在头上,司正放缓了语气。
母亲死了,江氏也死了,他真的不想再失去这个家任何一个人。
“碧迟啊,你回来,你就是将军府二小姐,至于烟雨,她跟着你姐姐那么久,也是个忠心耿耿的孩子,你就让她当三小姐吧……”
“真是叫人恶心!”司碧迟横着眼看司正,“司妘都把我害成了这个样子,你还让我叫她姐姐?甚至还想让我和烟雨那个奴婢姐妹相称?一个奴婢也有资格跟我以姐妹相称?真是不怕天下人笑掉大牙!”
跟一个她从来都看不起的奴婢以姐妹相称,这不是在侮辱她吗!
果然,她就知道。
在爹爹的心里,她根本就不算是女儿,她司碧迟,不过是被将军府抛弃的一个可怜虫而已!
司碧迟叹了口气,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