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安的确不会那么容易就滑下船。
不过是做给沈珏看的一场戏而已。
让他以为自己已经落入水中。
这样黑的天色,周围又没有灯火,即便有火把照亮,也根本没法子从水里救起人。
她事先就看到了让李言玉先准备好的小船,跳水的那一刻就攀上了船沿。
她船上唯一的油灯落入水中,这边暗处就是黑漆漆一片,沈珏根本看不到这边的情况。
白玉安再拉着船上的绳子,顺着下游和江风,使劲让船只往下游游走。
等到沈珏反应过来时,她早就顺着下游走远了。
白玉安在江面上飘了一夜,晨曦来临时碰到江面上的其他小船,又搭了便船继续往下走。
白玉安不确定沈珏会不会去打捞她的尸体,但那江水本就深,就算他去捞了半天捞不起来,她也早跑远了。
白玉安也不是瞎跑,就顺着江水西边走,去浧西躲一阵子再说。
那里离京城远,正是与邻国交汇处,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来往的人多,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她。
只是船上到底太累,白玉安在船上走了两天,头脑晕的厉害,想着是风寒了。
她摇摇欲坠随时要晕过去的样子也吓到了船家,赶着白玉安不愿再搭她,多给银子也不愿。
白玉安无奈只得摇摇晃晃下了船,且后背的伤口裂开,泡了水不处理,或许会化脓,就近找了一处地方去歇歇。
白玉安根本不担心没银子,她的书画不管在哪里也是能卖些银子的。
只要沈珏不找过来,白玉安早盘算好去哪处镇子里当个先生,过个十来年再回沭阳探探情况。
况且沈珏也不可能有这么多时间来追她,他是首辅,离开太久,宫里估计该乱套了。
白玉安现在呆的这处盘城比沭阳还大些,刻意蒙着脸,随意找了家客栈,白玉安就瘫在了床榻上。
身上的衣裳还是有些湿,她身上除了银子和李言玉给她的药,什么都没带。
穿着湿衣在夜里吹了风,白玉安早受不住了,撑着起来扒开门,给了小二半贯钱,叫他去替自己熬些药和带一身衣裳进来。
那小二接了钱,又看面前这客官一身乱糟糟的,吆喝应下就去张罗。
白玉安看那小二下楼,头痛的厉害,一摸额头就发烫的不行。
后背上的疼才是最难受的,想着在这儿尽快养好才行。
没一会儿那小二送了煎好的药和一身衣裳过来。
白玉安趴在床上,身上已滚烫,刻意的不露脸,沙哑道:“劳你再替我送一桶热水来,和一些饭菜,顺便再送一块碳来。”
那小二不解:“您要碳做什么?”
白玉安懒的解释,摆摆手,从枕头下头摸了几个铜钱出来扔过去,那小二忙接了,半个字不再问,满脸笑容的去了。
喝完药,吃饱沐浴完的白玉安看着换下来的衣衫上沾着血迹,想着应是后背的伤口裂开了。
忍着难受去擦完药后,这才缩到被子里疲倦的睡去。
后背的伤口还没有好,又吹了风风寒了,身上本是冷的厉害,偏偏浑身又出汗,白玉安难受的不行,又咳了两声。
况且那小二拿的麻衣衣裳,料子实在太粗糙,摩擦在身上怎么睡都不舒服,又不吸汗,汗涔涔一身,到处都是黏腻的。
一夜都没怎么睡,昏昏沉沉里外头的天色已经亮了。
白玉安趴在床上忍着痛,觉得自己几乎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病的有些厉害。
又打开李言玉给她的药,背着手给自己上药,她头晕的厉害,也不过是囫囵擦了,也没管到底有没有哪些地方擦没擦到。
白玉安浑身没力,又蜷缩着睡了过去,额头上冷汗不停只冒,只能先呆在客栈里养一些精神。
在客栈里养了两天,喝了两天的药,白玉安才觉得稍微好了些,,后背的伤口也开始发痒愈合,头脑也清明了些。
只是那麻布衣裳穿着实难受,白玉安想着还是要出去另买一身才是,总不能一路穿着这衣裳。
另外再买些干粮,路上也不用停下了。
她不会给自己梳头,对着铜镜草草将头发往上束,又用个布带子草草缠上去。
那落下的几缕头发白玉安也没管,就拿起旁边的木炭对着铜镜往脸上涂。
特别是眉间的红痣,白玉安特意用力涂了涂,但那黑漆漆一片看着实在怪异,她又拿了帕子在脸上抹匀,那皮肤便成了暗沉的深色,连带着脖子也一块抹了。
只是那红痣怎么也遮不住,但好歹不细瞧也发现不了。
出了客栈,白玉安站在日头下,躺了两天,身上几乎没什么力气,仅仅才下了个楼梯,身形就摇摇晃晃有些站不稳。
她喘了喘,又眯了眯被光线刺来的眼睛,缓了好一阵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