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
见没人回应，柒旸走去了母亲的卧室，推开门一看，母亲正安安静静地坐在床尾。
两眼空洞的女人，不知呆坐了多久，听见声音，缓缓转过头，见是柒旸回来，毫无生机的眼珠子似乎动了一下。
“啊，旸儿回来了。”空虚失真的声音，仿佛从濒死之人口中说出。
女人慢慢站起，正打算伸手抱住柒旸，但瞥见梳妆镜里面黄憔悴的自己，猛然抓起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发出刺耳的尖叫，“啊啊啊啊……”
柒旸一个大步向前，扣住母亲的手腕，柔声道：“妈，等会我给你梳。”
女人好似听懂般，乖巧地不动了，反手抱住柒旸，安安静静地靠着他。
突然想到什么，又猛然抽身，嘴上不停叨叨着，“要给旸儿做饭，忘记做饭了……”
柒旸看着母亲走远的身影，叹了口气，默默收拾房间里乱扔的衣服和纸。
……
没多久，柒妈端上来一碗盛着开水的米汤，笑道：“吃吧，妈妈特意为你做的。”
过夜的米粒泡在沸水里，变得外软内硬，既不像饭也不像粥。
柒旸垂眸注视着熟悉不过的米汤，拿起勺，埋头默默吃起。
米汤什么料都没加，淡淡的，除了能勉强饱腹外，没啥营养。
“旸儿啊，在学校里有没有交朋友啊？”
柒旸闻声抬头，女人空洞的眼神正盯着他，嘴角的笑成了一种诡异的弧度，怀着不明笑意，等他回答。
“没有。”
闻言，女人笑得更开了，揉了揉柒旸的头发，笑道：“那就好。”
“旸儿真乖。”
柒旸闷头喝着余下的汤水，静如深潭的眼眸不为所动，似乎已经听习惯了。
待柒旸吃完，女人将碗勺收拾走，走时还不忘说那句，“你要记住，这个世上，除了妈妈，没有人是真心对你好的。”
柒旸没有回应，见她离开，拆开口袋里的肉松月饼吃了起来，习惯性地转头看向窗户。
窗户还是老样子，被陈旧黑色的窗帘死死遮住。
柒旸上下打量着它，眼神一片默然。这道窗帘，他以前一直盯着看，后面就不再看了，现在一看，也不过如此。
黑沉沉的帘子，是母亲安装上的。这六年来，一直照着母亲的意愿，日复一日吞噬着透过窗玻璃而来的外界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