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喝点水吧。”
小孙端着杯子蹲在床前看着父亲。
老孙无力的摆了摆手道:“不喝了,喝多了难受。”
看着父亲干裂的双唇,小孙忍不住红了眼眶,这疫情或许对正常家庭来说只是生活上出现了一些波折,可是对自己的家庭来说却是难上加难。
自己的母亲本来就早逝,是自己的父亲一手把自己拉扯大的,没文化的父亲为了自己打了一辈子工也没有再娶,省吃俭用二三十年才凑齐了这个小区的首付,就盼着自己有套房子能娶上媳妇儿。
可如今媳妇还没娶上,父亲又得了这种病,他也去医院咨询过了就算有肾源也要四五十万的手术费,本来自己刚工作的时候父亲还乐呵呵的跟自己说爷俩好好干,过几年就能存够娶媳妇的钱。
可谁知道贷款还没还完,彩礼倒是年年涨,自己今年都快三十了依旧凑不出彩礼。
就算不娶媳妇,家里存的钱连换肾四分之一的钱都没有,自己也曾想过把房子买了,可是当初房子就付了个首付这才还了几年,就算把房子卖了也只是杯水车薪。
想到这小孙的眼角又湿了几分。
“儿子啊,有时候我都在想得了这种病不如死了算了,还省的拖累你。”
老孙轻轻摸着儿子的头发不舍的说道。
苍老的手轻轻抚摸在自己的头发上,曾几何时父亲那永远挺直的脊梁一直是让自己心安的方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父亲的背佝偻了,手也变得如同干枯的树枝,每根手指都伸不直,这是长年累月在工地落下的病。
“呵呵,爸,可不许胡说,我还想等你病好了到时候给你找个漂漂亮亮的儿媳妇带回来让你把把关呢。”
小孙强笑着说道。
或许是不想让儿子伤心,老孙微笑着微微点点头道:“好啊,你小子说话算话,等这场大疫过去了,一定得给我找个漂亮的儿媳妇,再生个大胖小子,到时候我去了下面也好跟你妈交代。”
小孙不敢用力,轻柔的握住父亲的手坚定的说道:“爸,放心吧你一定能看到那一天,大孙子还等着你抱呢。”
老孙点点头呓语着说道:“好啊,好啊。”
看着慢慢闭上眼睡着的父亲,小孙的眼中露出了几分狠意。
他把杯子放到床边的柜子上,轻轻走出父亲的卧室把门关上,从厨房拿出剔骨刀别在腰间穿上外套大步走到了门口。
当他的手摸到门把的时候,忍不住又偷偷看了父亲的卧室一眼,又毅然的推开门朝楼下走去。
“正月里来是新春啊,赶着猪羊出了门.....”
不大不小的保安室中暖风开的十足,把小孙父子俩呵斥回去,又赚了笔外快的张二狗躺在垫着被子的摇椅上喜滋滋的喝着小酒。
张二狗年轻的时候干过工地,当过帮厨,也进厂打过工,最辉煌的时候应该是在岭西煤矿上的那段时间,工资高福利好,每个月发了工资把钱往婆娘怀里一摔,不用吩咐,自己婆娘就屁颠屁颠的给自己打酒炒菜去。
可惜啊,就因为自己爱喝酒结果上班被逮了个正着,当时又年轻气盛打了人,最后闹到被矿上开除。
好日子就一去不复返,家里的条件也一天不如一天,往后的二十多年就再也没有风光过,亲戚瞧不起自己,爹妈总给自己甩脸子看。
幸亏爹妈走的早,加上婆娘管不住自己,至于亲戚?都特么的瞧不起自己这种亲戚不要也罢。
不过想不到自己还能时来运转,本来就想着当个保安赚几个养老钱,没想到疫情一来自己有了这么大的权利。
他不禁转头看了看自己胳膊上的红袖章,看着红袖章上疫情防控四个大字是越看越喜欢,最后忍不住拿手温柔的抚摸了几下。
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对于自家老婆都没有这样过。
想到开心的地方,张二狗端起小酒杯“滋溜”又喝了一口,再捏了一个花生米放在嘴里,又哼起了喜庆的歌。
就在张二狗自娱自乐的时候,保安室的门被轻轻敲了几下,张二狗不悦的喊了一声:“谁啊,都几点了,还不睡觉,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啊,破坏了防疫大事小心老子把你送进局子里!”
不过门外依旧轻轻敲了几下却没人回应。
“嘿,我这暴脾气,来,我看看是那个小比崽子敢戏弄你张爷爷!”
张二狗说着从摇椅上站起来怒气冲冲的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我他妈的就想看看怎么个事......卧槽,别冲动,大哥千万别冲动,刀子不长眼!”
张二狗刚打开门,骂了一句,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就抵在了他的喉咙上。
持刀的人把张二狗逼进屋内他才看清是白天的小孙。
想到自己刚才害怕丑态,又想到白天小孙的怂样,张二狗瞬间觉得自己又行了,他指了指胳膊上的红袖章轻蔑的说道:“小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