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树木枝叶交错，暖阳从树叶的缝隙中洒落而下，地面积雪星光点点。
宋昀在灌木丛中搜寻鹞鹰，护卫找到他，翻身下马，将一枚回旋镖呈到他跟前。镖体刚从狼腹上挖出来，上面沾了碎肉，猩红一片。
宋昀瞥了一眼，眉心不由微微拧紧，双眸淡漠如冰。
这东西果然狠辣，四个镖角都有倒刺，倒刺往内收，鱼钩似的，中镖后若想取出，必得生生扯出一片血肉。
护卫见他脸色绷紧，眸色晦暗，低声道：“这镖看起来没毒。”
宋昀思绪有些飘远，抿唇淡道：“无毒杀兽，淬毒杀人，若何人被它打中，上面还淬了毒，那便不是个意外。”
围猎结束后，圣上要在行宫宴饮，还要将猎物分赏给诸位王公大臣，基本无人会在捕猎的暗器与兵刃上涂毒。
三年前，萧寅背后那枚回旋镖，是直直冲着他去的。今日林中又见此镖，不知是否还会有意外。
宋昀沉眉之际，林中一侧突然传来弓弦拉动的嗡鸣。
箭矢破风呼啸，是重弓特有的声响。
他眸光轻动，立即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鹿角马鞭在手心慢慢收紧。
“鹞鹰还未曾寻到。”他声音淡淡。
护卫瞥看他一眼，立即道：“爷不必担忧，今日林中之人颇多，鹞鹰许是被他人捡走了，鹰上有宋家徽记，那拾捡之人应该不敢昧下。”
“你我分头再寻！”
宋昀翻身上马，马鞭一扬，往林中一侧疾驰而去。
……
萧寅打马穿梭于林中，血腥味沿着他的行动轨迹一路铺散而开。
一番射猎后，四处鸟兽散尽，林子也逐渐变得寂静起来。
日落西山，天色渐渐阴沉。
萧寅收弓准备撤离，身侧的树叶突然传来响动。
有东西正在缓慢靠近，悉悉索索，小心翼翼，不是野兽声，像是人的脚步声，听起来还有些鬼鬼祟祟。
他冷眉一提，从箭囊中摸出最后一支箭，展臂搭弓，瞄准前方树叶微动处，将弓弦拉到最满。
有人拨开两根交叉遮蔽的树枝，从叶中探出一个脑袋，正见一把寒弓瞄准自己，立即尖叫起来。
“是我是我是我啊！！”
玄漓面色蜡白，惊声叫道：“萧兄你搞什么啊，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呀！”
萧寅见是他，绷紧的下颚微微一松，黑眸一动，箭矢“嗖”一声穿叶而过，钉在一旁的树干上。
树上积雪哗啦啦抖落而下，白瀑一般。玄漓甩了甩头上的雪花，瞥看那根嗡嗡震颤的箭羽，又看了看那开裂的树干，眼睫迅速眨巴了几下。
他抱着一只雪兔从叶中走出来，面上惊魂未定。
这……好惊人的破坏力啊！
地上躺着一只缺了脑袋的赤狐，血水在身下洇成一片，形状有些恐怖。玄漓小心绕过这东西，不由自主摸了摸自己的脖颈。
萧寅方才那一箭若射他头上，他的脑袋和脖子肯定要分家。
萧寅捡起狐狸，突然瞥见前方树叶遮掩处，似乎有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他眉头微微一动，神色冷峻，扔了狐狸直直迈步向洞口走去。
“萧兄，你去哪儿啊！”
玄漓抚摸兔子的背，紧跟其后。
二人一前一后进入山洞。山洞不大，地面有柴火燃烧的痕迹，烧了一半的干柴上遍布灰尘，一看便是几年前的产物。
萧寅拿起一根干柴，细细看了看，眸色有些微微发愣。
玄漓好奇地瞥了一眼洞里，摸摸洞口那凸起的石壁，拧眉道：“萧兄，上回你不会就是在这个山洞被人寻到的吧，你这是旧地重游啊。”
萧寅没应他，拨开一旁的落叶枯枝，下面发现一滩绣黑的血迹。血迹和柴火一样，也是陈年旧物。
他摸了摸地上的血迹，冷毅的面庞神色愈发凝重。
三年前冬猎，木兰围场混入了前朝反贼，他那日受了重伤，躲进山洞，被侍卫寻到才堪堪捡回一条命。这围场平日不会有外人入内，根据这里的柴火和血迹看，当初他进的山洞，应该就是这个。
不过他醒来后，对自己到底如何负伤，又如何躲进山洞之事，一点儿印象也没有，这段记忆好像凭空被人剥离了似的。
“还真是你三年前所在的那个山洞啊！”玄漓瞥看那血渍，道：“说起来，多亏你那匹黑马是个认路的，若宫中侍卫晚来一步，估计你就在这里中毒身亡了。”
他轻轻顺了顺兔毛，又道：“对了，当时宋昀也在山洞内，嗐！你伤成那般，有些人居然怀疑是宋昀悄悄补了刀，毕竟你们二人是对头，朝中有此言论也无可厚非，不过我知道，宋昀一向磊落，他就算再讨厌你，也不屑于下黑手。”
“我知道不是他。”
萧寅面色冷俊，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