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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忘(1 / 3)

鸢尾也是在房梁上听到锦与逻图的对话,听出的一个大概始末。

这便要追溯起当年晟云洲初入朝堂,奉旨来江南赈灾的往事。

当年他提议重修堤坝,勒令村民搬迁的地方,正是金陵城南的乐安镇。

当时乐安镇的百姓对他怨声载道,甚至以为他是为了贪墨上头批准的工程款,吃工程红利,才非要折腾他们,逼他们离开故土。

可今年这场大雨,江南一带淹没了附近不知多少县镇,唯独乐安镇的堤坝稳固,曾经的故土因地势凹陷遭水流吞噬,早已搬迁至山腰上方的百姓,在这场灾难中全数幸存。

时至今日,乐安镇的百姓始知当年一迁,迁的是他们未来的安稳。

当年的状元郎年纪小小,却博学广识,一早就发现他们故土的地质不坚,近年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却难保日后会不会出现漂移坍塌,是以坚持让他们搬迁。

愚民不懂天文地理,却懂得感恩戴德。

乐安镇的百姓合议凑款,想在小镇荒废的一处高地,为晟云洲建庙,感念他当年的善举。

可进城寻工匠帮忙,却无一家店铺能为他刻颂词之碑。

晟云洲留在世上的都是骂名,丰功伟绩于青史上全数抹杀,莫说赞颂的话语,便只是简单的生平事迹阐述,均令人无从下笔。

乐安镇的里正站在集市上发愁,这时候,一位首饰铺里出来的少女,打着油纸伞,轻轻走到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您是要给晟相盖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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晟云洲寻到城南的山丘上,远远隔着交错的田埂一望,肤白如脂的小姑娘,正站在红墙庙门前挂灯笼。

晟公庙几个金漆大字的门匾,正正挂在门前。

庙内供台上伫立着新雕的人像,面如冠玉,气宇轩昂。

十几年前的少年状元郎,乐安镇百姓残留的记忆里,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印象。

但当闻锦画出他的画像时,他们纷纷指着画像里的男子连连称赞,像,真像。

好似那样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长大后,就该是如此模样。

逻图在院内帮石匠一同挪石碑,碑上刻的,是晟云洲的平生。

闻锦见他们都在忙碌,她干不来粗活,便想帮着把一旁搁置的灯笼挂上。

小姑娘踩在局促的小木凳上,身影娇小,拿着大灯笼的挂钩,勾上房梁。距离还差一点,她不由踮起脚尖,奋力上攀。

眼看将要够上,她轻轻一蹦,迅速将灯笼挂好,落脚时却一个趔趄踩空,整个时空顷刻间天旋地转起来。

闻锦直觉要摔个头晕眼花,下意识闭上了眼。

预料的钝痛感并没有来,腰际围来一双稳当的大手,及时托住了她。

坠入男人手臂那一瞬,小姑娘水粉色的衣袂飘旋,就像天空撒下的桃花瓣,无意间落进他胸怀。

闻锦眼睛睁出一条缝,没有落地的钝痛,有些惊喜地笑了开来,“大人怎么到这来了?”

晟云洲感觉她轻飘飘的没点重量,拎起眉稍:“这话是不是该臣问?”

逻图听见女孩的惊呼声,匆忙跃出门槛前来察看,只见红墙外,余晖下,才子佳人紧紧抱作一团。

他干咳一声,朝着闻锦投去意味深长的目光。

闻锦双颊腾起红晕,两腿轻蹬,从男人怀里跳了下来,跑向逻图:“石碑放好了吗?”

“放好了。”逻图禀道。

“我去看看。”闻锦唇角的笑容漾开,迫不及待跑进了正堂里面。

晟云洲望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看了眼逻图,想到刚刚小姑娘一见他,着急忙慌的从他怀里下来,心里莫名淌过一丝不甚欢愉的感觉,抿唇未语。

逻图追她而去,觑一眼身后缓步迈入庙门的男人,朝闻锦悄咪咪地问:“刚刚是故意的?”

故意摔的?

闻锦反应了会,想起他一直以为她对人家图谋不轨,无可奈何道:“你把我想得太能耐了。”

逻图轻啧了声,“您到底行不行啊?”

闻锦无语,行不行另说,关键她也没那心思啊。

转眸,晟云洲已经进了庙,正对着供台上的人像,愣了好一会的神。

晟云洲讷然地问:“这是谁塑的?”

这也,太像以前的他了。

这么面对面看着自己,感觉好怪。

逻图朝他走了几步,恭敬回答:“这是照着我家主子画的图,请了金陵最好的工匠塑的。”

晟云洲顺着逻图的目光示意,与闻锦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

闻锦站在石碑前,对上男人寒星般的双眸,以为雕像有问题,忍不住抿了抿下唇,紧张道:“不好看吗?”

“没有。”

闻锦松了口气,笑了笑,“大人一路过来,定然渴了吧,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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