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文君一觉睡到早上,整个人舒服很多。
经期只要过了第二天,她就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这几天她不想骑自行车,都是坐大巴车去县城的。
这马上又到了割油菜籽的季节,这两天来县城的人很少,田文君又可以缓一缓了。
……
陈家村,村里年纪大的人都在小麦地里面拔野燕麦。
野燕麦是一种野草,这时候要是不拔掉,收割时割进小麦中,后半年种进地里,野燕麦会吸收地里的营养,比小麦长得更疯狂。
邮递员来到田埂边,自行车往旁边一停,手里拿着一个大喇叭在喊人取信。
整个村子在外面工作的人就那么两三个,要不是有这帮知青在,邮递员来他们村子一个月都不到五次。
邮递员喊道:“刘美丽,陈开放,有你们的信和电报。”
陈开放和张翠花两口子在半山坡上开荒,张强听到声音,朝这边走来。
巧的是,刘美丽也朝这边走来。
今天下午陈小红刚开始下地。
她也不干重活,就是来拔草。
她这身体,得尽快活动才行。
刘美丽看到张强的时候眼神一亮,自打张强当上村支书之后,他们这帮知青的苦日子就结束了。
不像以前,几个大队什么脏活累活都是他们的。
刘美丽对张强微微一笑,张强点了点头。
张强对邮递员说道:“同志,陈开放的……”
他话还没说完,身后传来陈小红的声音。
陈小红声音柔柔的,轻轻的。
“同志,我是陈开放的女儿,我来拿信。”
张强一回头,就看到陈小红。
她扎着一个低马尾,戴着一顶草帽,上半身穿着一件白色衬衣,下半身穿着一条的学良裤子,脚上穿着一双干净黑色布鞋。
她嘴角带着浅笑,一双眸子很亮。
因为干活,她脸上红扑扑的,额间有细细的汗珠。
张强的目光从她的脸上落到她的腿上,眉头轻微一皱:“你怎么下地来了?”
陈小红还在等邮递员给她答复,听到张强这话,她才反应过来,张强是在跟她说话。
“我在家里没事干,歇了半年了,是时候该活动一下了。”
她一直吃家里的,老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张强道:“胡闹,你哥走的时候让我盯着你,伤筋动骨怎么都要多缓缓,你这刚见好就开始下地,你也不怕你老了受罪。”
陈小红听到这话一顿,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腿,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
一旁的刘美丽多看了张强一眼,她脸色微微一变,拿了自己的信,说道:“辛苦同志了,我先去干活了。”
邮递员笑笑:“不辛苦,为你们服务是应该的。”
张强这才反应过来,刚才他多少有点激动。
陈小红小声道:“没事的,医生给我开的药我已经吃完了,我现在身上哪里都不疼了。”
张强道:“拿了信赶紧回去,你就算在地里干活,我也不给你记工分。
等你身体好彻底了再说。”
陈小红听到张强这话,心里其实多少有些委屈。
田埂两边的妇女都朝两人看过来。
陈小红垂头,心里酸酸的,总感觉有种被人瞧不起的感觉。
她也是鼓起勇气才出门的,只想安安静静帮家里挣点工分,但没想到会这样。
陈小红眼角的目光扫到田埂两旁盯着她小声议论的妇女,脑子里都是那些难听的闲话。
她一时脑子嗡嗡的,就连听力好像都降低了。
邮递员道:“妹子,你家的不是信,是电报。
你赶紧看看吧,我想这应该是急事儿。”
陈小红这才回神,将心酸和委屈哽咽着吞回肚子里,接过邮递员递过来的电报。
她声音比之前更小了。
“谢谢你同志。”
“不客气。”
邮递员也看出陈小红眼角发红,要哭出来的样子,他笑道:“妹子,你们支书说得对,身体不好还是要缓好再干活。
这地里的活啊,永远是干不完的。”
陈小红强扯出一抹笑容,说道:“谢谢。”
“那你们忙,我去下一个村了。”
邮递员骑着自行车走了,张强看着陈小红想说什么,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刚才说的话,是不是伤到她了?
陈小红始终低着头,自打离婚后,她就算心里再怎么宽慰自己,她都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前脚刚走,后脚就是别人议论声。
她就是个笑话。
陈小红已经没勇气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