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建成的太丰殿中,吕质象将折子递了上去,张君弘粗览几眼。
吕质象言道:“尊上,办了四个月,很多人牵扯在内。”
张君弘面色担忧,“本以为是个案,没想到是窝案,严太丞可在其中?”
“没在其中。”吕质象摇头,“但严太丞曾极力阻挠过臣办案。”
张君弘长叹一声,“丁长史算是草创时的老弟兄了,精明练达,深沉有谋,我们元卫立国,他是首进之臣,六万两银啊,我怎么对百姓交代啊。”
吕质象神色坚定,“整顿官场,借机立威!诸官多从草莽中走来,心无法度,也无章程,他们眼中的自己还是草头王,是造反,而不是法度的维护者。”
“先生说的没错,不单单是立威,也应借机理顺官场,让我们元卫强大起来。”张君弘下定决心,“要让天下人看看,就是草莽创国,也能雄踞天下。”
吕质象很是崇敬,“尊上自登大位,慨然发愤,立志有所为,布恩惠,振孤寡,明赏功,这是明君所为,也是臣等的福分。君子恶恶疾其始,善善乐其终,善始善终才能长保其国,易朝末王文辛,初登大宝,何等明断,可不能善终,最终亡国,尊上要引以为戒。当前列国争雄,能终善者为长,能终善者为师。”
张君弘面露郑重之色,“这种话语现在我越来越少的听到了,先生屈尊来此,要多发振聋发聩的铮言,才能惊醒我们这些碌碌之辈。”
吕质象很是感动,“臣来元卫,是为了报效尊上的信任。”
张君弘推心置腹的言道,“这次查案,想必牵扯不少。还有什么发现?”
吕质象面露为难之色,“尊上,此事也无实据,有点捕风捉影之嫌,丁本良是严府中人,在审讯中,似乎还牵扯到了贝丘县的子将军。但我担心这些人胡乱攀扯,想把事情搞大,让尊上为难,他们好逃过惩罚。”
张君弘脸色凝重,“先生只管说,不要有什么顾忌,你不在局中,无牵无挂,可以洞若观火,子将军和丁本良联系密切,他的妹妹就嫁给了子将军。”
吕质象有些担忧,“子将军高升,必有丁长史和严太丞的提携之恩,若是我们惩处了丁长史,会不会让子将军心中恐慌,节外生枝。”
张君弘笑道:“也不尽然,子将军能被提携,是因为他阵斩了皇领大将林克庄,才让皇领撤军的,他是自己杀出的天地,是自己的威风。你只管按照你想的去做,太武律也交于你来完善,一定让这本律法体现我们元卫的公平。”
吕质象点头,“臣竭尽所能,报效尊上。”
刚刚送走了吕质象,张君弘刚举起茶杯,就见到妘姬款款而来,“尊上,严太丞在外面跪了一上午了,怎么尊上就是不见。”
张君弘很不耐烦的挥挥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妘姬上前,给张君弘轻轻的按摩着太阳穴,“尊上,明主者,兼听独断,集群下之知,则天下归之,不管严太丞说什么,听听总没有错的。”
张君弘笑道:“刚才吕先生说了,兼听众声则音乱。”
妘姬来到了桌前,轻柔的抚摸琴弦,弹奏起来,声调柔和的言道:“这是高山流水,吕先生不知尊上能调和五音,自然不知尊上能奏出这协和之乐。”
张君弘听着曲子洋洋洒洒,待一曲终了,笑道:“让他进来吧。”
严希哲来到大殿,跪了下去,声泪俱下,“尊上,放过丁本良吧!”
张君弘的目光很是犀利,“难道吕参知没有告诉你事情原委?”
严希哲梗着脖子,“尊上,吕参知是书生意气,说的难听点,完全是胡说八道,他为了邀功,故做惊人之举,他这么搞下去,是要毁了我们元卫。”
张君弘声调顿时提高,“什么惊人之举?难道搜出来的银两也是假的?”
见其震怒,严希哲小心解释,“搜查出来银两是真的,可并不是丁本良贪墨的!六万两银子!莫说是丁本良,就是我也不敢啊!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见张君弘怒意少解,才敢继续说下去,“吕参知办案时,不问青红皂白,不听不问,不管不顾,只管我行我素。其实,我早就说了,这些银两是营建内宫的。”
听闻要往自己身上攀扯,张君弘脸上顿时挂上霜,“红口白牙,你这就是胡扯了,工程款项属国帑,就该放在国库中,怎么在丁本良家中出现了?”
严希哲一脸无奈,“尊上不当家,不知这柴米油盐的贵啊!我们立国后,百姓安居乐业,原来便宜的劳力价没人愿意干了,这下就缺劳力了,我们也不能强拉壮夫啊!尊上时刻叮嘱我们,要遵纪守法,爱民如子,我们必然遵从。”
张君弘这才脸色稍缓,“我总是在朝堂上告诉大家,可听进去的有几人。”
严希哲脸上又挂上了苦相,“要按照官家的方式去办,就要有官家的钱啊!按照原来估价,尊上住着的地方可就小多了!若按照吕参知的章程,营造款增拨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