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啟抱起容若放到床上,把边上的枕头拿过来堆在后面让她靠着,这小妞床上为什么会有四五个枕头。安顿好人后,易啟在容若身前床边坐下,二人四目相对,容若才发现易啟的头发还是湿的,空气里的香气是她惯用的洗发水的味道,这种感觉很奇妙。易啟刚跑得太急,浴巾早被他扔出去了,容若想起了什么,一个转身趴到床的另外一边,扯出一条皱巴巴的枕巾,又翻转回来把枕巾甩到了易啟头上,这一套动作,虽称不上行云流水,倒有流畅得很,“动作这么敏捷,看来腿是没什么问题了。”
“刚刚就是麻了。”为了表示自己的腿没什么问题了,她弯起双腿,用双臂抱住,把下巴搁在了膝盖上,眨巴着眼睛看着易啟,“你快擦擦头发,别一会着凉了。这枕巾是我昨天刚落出来的,干净的就是被我揉得皱了点。”她一向过得很随性,东西就随手一扔,其实就是懒,用过的东西不爱收拾,久了那些东西的摆放便随了她的习惯,外人看上去会很乱,但对她来说能随时在想要用的时候找到。容妈常跑她家去帮她收拾,等她回来往往很多东西就找不着了,这事她反抗了很多次,容妈说她邋里邋遢,她说她这叫乱中有序,二人谁也说服不了谁,最终容若还是遂了容妈的意,至少她可以不用自己做卫生。
易啟看着床边椅子上堆着的衣服,那颜色看着像是容若昨天穿的,刚刚拖进来的行李箱打开后就那么摊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有些乱,想来不会是梁璐那么细致的人会做出来的事。枕巾上还有阳光晒过的味道,看来确实是干净的,他擦着头发,缓缓道:“也不是完全没事,刚收到消息那会有些被吓到,毕竟我糊了这么久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后来看到热搜词条,也能猜到大概是怎么回事了。”他把毛巾换了只手,擦着另外一边的头发,一侧的脸露在了容若面前,她没有在他脸上看到任何类似于悲戚的神色,“你说好不好笑,有那么一瞬间我有想过老梁当初是不是真像传闻的那样看上我了,才给我加那么多的戏。”扑哧,听到这话容若忍不住笑出了声,老梁头确实自那儿以后就跟易啟形影不离,还诓着他在什么也不知道的情况下背着公司接了自己的下一部戏。这要不是她知道内情,也会认为他俩有一腿。“那你看上老梁了吗?”
“若若,我是直男,你知道的。”易啟盯着容若的嘴唇,仿佛在回味那夜的味道,情不自禁地往前倾身,容若一把捂住他的嘴把人往后推,“说正事呢。”孤男寡女在一张床上,有什么正事可谈。嗖的红起来的脸出卖了她,“大伯爷跟我说:如果无能为力,那就顺其自然,如果心无所待,那就随遇而安。所得所不得,不如心安理得,所愿所不愿,不若心甘情愿。我觉得还蛮有道理的,这既然目前这态势我无法控制,那就随他去,我只用专注我能控制的事情,比如提升下自己。这两年太忙,除了剧本我未曾好好看过一本书,除了拍戏好像也没什么自己的生活。”也没有好好的陪你,易啟在心里补上这句。“正好停下来,好好的学习沉淀一下,思考一下,就算不能再来,换个方向也不是什么坏事情。”这眼神,不对,在他说话的时候,容若一直盯着他的眼睛,仿佛有什么东西熄灭了,那个傲骄又有点臭屁的男孩不见了。
“那我们就好好休息,你有什么特别想干的事吗?”
“还没想过,现在就想好好和你一起陪大伯爷和叔叔阿姨过个年。忙了一天了,早点休息,明天早起贴春联,可别赖床哦。”再坐下去,他怕他忍不住,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点亮床头的小夜灯,他起身走到门边,关了灯,“好梦,晚安。”说完轻柔地带上门出去了。容若拉过被子盖上,静静地躺着思考过年这几天要怎么安排,年初五莫莫他们肯定会过来,初一开始会有亲戚来拜年,那帮亲戚嘴碎得很,不能让他们看见易啟,这事她得先跟大伯爷打个招呼,可用什么理由搪塞呢?想着想着,一向难入睡的容若居然迷迷糊糊睡着了,临睡着前她想起来自己还没洗漱,满身的油烟味。
院里树上传来几声鸟叫,清脆的声音甚是喜悦,有两只不知道什么品种的小鸟在枝头欢快地跳跃,树下一男子蹲在那儿念念有词,丝丝热气从他头顶冒了出来,旁边地上扔着几坨又白又黑的东西,表面上结着一层细壳。只听他哀嚎了一声,那地上便又多了一坨。待他起身,方见得地上摆着一只炭炉,炭火有些旺,都能看见炉眼里上窜的火苗。男子手里用抹布包着柄的陶罐,通身被炭火熏得漆黑,另一个手里拿着一支长勺,勺上残留的东西和地上的那几坨有些相似。这哀嚎的男子正是起了个大早在熬浆糊的易啟,睡得太好醒得过早,他突然觉得用透明胶带贴春联和这儿的调性有些违和,于是爬起来现查了个方子进行实践。他端着陶罐回厨房洗净,按着比例加入清水和面粉,回到院子里开始第N次制浆之旅。
容若只着单衣,抱着换洗的衣物,在身上热气散尽前狂奔进卫生间,等站到淋浴头底下时,她才想起来刚刚好像看见院里有人。洗去一身的油烟气,清清爽爽的包着头发出来,果然看到院里树下蹲着一人,背影很熟悉。
“易啟,你在干嘛?”她洗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