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酿司门口的守卫换了,但一去不复返的毛病和昨日那个守卫一般无二。
“夫人,您还是到马车上去吧?”云蔓心疼赵连娍,上前扶着她。
“不用。”赵连娍站在原地没有动,她含笑看着酿酒司禁闭的大门,黄耀光不见她,正是她想要的。
太阳缓缓到了头顶上,地上被晒得热浪滚滚,隔着绣鞋,赵连娍都觉得烫脚,一张小脸晒得通红,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滚。
“夫人,您这样要热坏的!”云蔓焦急。
云蓉几乎哭出来:“夫人,您这又是何苦?大不了奴婢晚上回去跪着求国公爷,国公爷其实也疼您,只要开了口,他一定会帮你的,您就快到马车上去吧,奴婢求您了。”
云燕没有说话,看着赵连娍神色有些复杂。
最初,她是不想跟着赵连娍的,但主子的命令她不能违抗。
后来,她嫉恨赵连娍能得到主子的另眼相待。
再后来,她有点佩服赵连娍了。而现在,她觉得赵连娍值得被主子那样对待。
赵连娍和帝京城内所有的贵女都不一样。
其实昨日,赵连娍来掌酿司吃瘪的事,她向主子禀报过了。但主子那会儿似乎很忙,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
“我没事。”赵连娍擦了一把汗。
她脚下踉跄了一下,眼前一阵发黑,紧接着身子便软倒下去。
“夫人……”
耳边最后传来的,是云蔓她们焦急的呼唤。
赵连娍如愿昏死了过去,倒下去时,她唇角是带笑的。黄耀光的位置,注定是坐不住了。
再次醒来,眼前是青色的幔帐,她迷茫了片刻,缓缓转过头去。
床边,是一个中年大夫,正在给她把脉,他生得儒雅随和,留着一把山羊须,看着面生,她从未见过。
“夫人醒了。”那大夫开口。
李行驭凑过来看:“觉得如何?”
赵连娍抬手揉了揉额头:“有点晕。”
“国公爷,夫人是中了暑气,出了太多的汗,喝水不及时导致的脱水。”那大夫道:“幸好婢女及时将人带回来了,没什么大事,我开个去暑的方子,休息一两日便好了。”
“有劳江院正了。”李行驭点点头,难得说了句客套话。
赵连娍诧异,江院正?太医院院首江茂鹏?她只是中了个暑而已,哪里用得着江茂鹏出马?
不过片刻,她就明白过来,想来是李行驭叫来的,李行驭想是用惯了江茂鹏。
“国公爷客气了。”江茂鹏忙回了一句,到桌边写药方去了。
“怎么弄得?”李行驭在床沿上坐下,睥睨着赵连娍。
赵连娍漆黑的眸子眨了眨,委屈道:“我去酿酒司办酿酒令,黄大人不放我进门,我想着心诚则灵,便在门口等着……”
李行驭望着她冷笑了一声:“赵连娍,要我帮忙就好好和我说,下次再拿身子开玩笑试试!”
看到赵连娍不省人事,被婢女们抬回来时,他心慌极了。
察觉到自己对赵连娍的关切,他除了心慌,更觉得惭愧,阿年待他那样好,他怎么能爱上别人?
但这会儿他想明白了,他根本不是担心赵连娍,而是担心赵连娍有个好歹,他再寻不到这样像阿年的替身了。
赵连娍嗫嚅着说不出话来,李行驭疯虽疯,却聪明的很,这就猜到了她的动机。
江茂鹏留下药方告辞了。
李行驭吩咐十四让人去抓药后,才再次看向赵连娍:“黄耀光可有什么把柄?”
“有。”赵连娍将自己所知道的说了出来:“各大酒坊每季都会给黄耀光上供,但我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她的意思是,实质性的证据要靠李行驭去查。
不过,这对于李行驭来说,算不上什么事,有这么明确的线索,武德司大概一两日之内,就能拿到确凿的证据了。
李行驭叫了十三进来,吩咐了下去。
当夜,帝京城各大酒坊的东家,都被请到了武德司。
次日,李行驭下朝之后,回府换下官袍,口中询问床上的赵连娍:“可好些了?能起身么?”
“嗯。”赵连娍撑着身子坐起来。
头已经不晕了,只是身上还有些没力气,不过没什么大不了的。
“能起来就起来,我带你去掌酿司。”李行驭摊着手,让十四给他系腰带。
“好。”赵连娍闻言一下有了精神。
只不过是过了一夜而已,武德司办事这么快的吗?李行驭这是要带她去看黄耀光的下场,给她出气。
不得不说,他只要不发疯,有时候还挺好的。
夫妇二人乘着马车,带着一众随从婢女,到了掌酿司门口。
“马车上是何人?”
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