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氏皱着眉头,一时间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道:“陈夫人,你们别这样,有话进去说吧。”
倘若对方吵吵闹闹,她倒好强硬一些,可对方显然来的时候就想好了,该如何做,跪在这里哭哭啼啼的,她反而不好动粗。
她掌管平南侯府内宅多年了,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难以处置的事情,实在是为难的很。
“你家儿子有错在先,此事,怎能怨我们家的孩子?”彭氏是个急性子,可忍不了这些,当即开了口。
那陈夫人哭着道:“二夫人,我也没有说我家孩子没错,可这人都死了,您怎么还斤斤计较的……”
“是啊,死者为大……”
“这也是一条命啊,平南侯府总要给个说法……”
“这还有什么好分辨的……”
围观的一众人顿时议论纷纷。
彭氏不服气,还要再说。钟氏拉住了她:“弟妹,你冷静一点。”
“你说个话啊?”彭氏推了自家夫君一把。
赵廷忠倒也不急:“陈大人,可否进内详叙?”
他是个生意人,走南闯北见多识广,遇到的事情多了去了,眼下这情形虽然棘手,但他也没生出退意来。
“赵二。”陈良平抬眼看他:“这件事,确定是我家两个孩子做错了,但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么多父老在这里看着,平南侯府就当是可怜可怜我,让我这孩子安息吧。
他是我的第一个孩子,还没多大呢,亲娘就没了,如今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也不知等我死后,还有什么颜面去见他的亲娘……”
他说着,老泪纵横。
一众围观之人也跟着唏嘘不已。
不管是谁占理,白发人送黑发人总叫人不忍心,陈良平这么可怜,也知道错了,他们都觉得平南侯府不该再继续僵持了。
赵廷忠面色严肃起来:“陈大人,我敬重你是朝廷大员,才对你如此客气。
既然你也知道,昨日之事都是令郎和令嫒的错,就不该闹今日这一出。”
“我家孩子是有错,那你家的两个孩子,就一点错都没有吗?”陈良平悲切地道:“他们的错,已经用一条命赔出来了,你们家的两个孩子,难道就不该有所表示吗?”
“我方才已经说过了。”赵廷忠道:“三郎随着我大哥去南疆了。”
“那赵连娍呢?”陈良平紧跟着问。
赵廷忠皱眉道:“陈大人也知,连娍她已经嫁去镇国公府了,她的事情,已经不归平南侯府管了。
陈大人若实在要找他,不妨移步镇国公府。”
“镇国公府那不就是阎罗殿……”
“就是,故意的吧……”
“谁敢去镇国公府要人啊……”
围观的人又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陈良平不说话,只是看着赵廷忠,那意思很明显,公道自在人心。
赵连娍眼看着自家二叔有点招架不住了,扬声开口:“母亲,二叔,二婶娘。”
一瞬间,所有人都回头看她。
她就着婢女的手下了马车。
人群自动让开了一条道。
她含笑移步,莹白剔透的小脸昳丽动人,一双瑞凤眼顾盼生辉,言行举止从容不迫,又带着勾魂夺魄的美,一众人顿时看得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等她走过去,才有人小声问:“她就是赵连娍?”
“可不就是吗?都说好看,今儿个算是来着了……”
“难怪镇国公非要娶她,我要是镇国公……”
后面的话,那些人就不敢说出来了,满帝京谁不知道,悄悄说陛下两句倒没什么,要是谁敢说李行驭的不是,只怕当晚活阎王就要找上门来。
他们都是附近的老百姓,之前只听说过赵连娍的名头,知道她很多传言,要说见面,很多人都是第一回。
他们一个个都惊艳不已,赵连娍和他们想象中大相庭径,不仅有美貌,还有气度,根本不是传言中形容的那样轻浮。
“娍儿!”钟氏看到赵连娍,罕见地慌了一下:“你怎么回来了?”
不是已经派人去,让赵连娍躲在家中不要出来吗?这孩子,怎么还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家里有这样的事,我自然要回来看看。”赵连娍站到她身旁,扭头看陈良平一家。
“娍儿。”彭氏拉过她:“你回去吧,这里没有你的事,你母亲和你二叔会解决的。”
她舍不得赵连娍受半点委屈,再说这件事,本来就是陈家两个孩子的错,凭什么让娍儿给那个狂徒做孝女?还真想死者为大?
“二婶娘,没事的。”赵连娍反握住她的手。
“还不磕头?”陈夫人呵斥陈韵倩。
“镇国公夫人……”陈韵倩以头抢地,一边哭一边哀求:“都是我的错,一切都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