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镇国公府书房。
李行驭抱着睡着的小葫芦,坐在书案前,乌浓的眸子染着点点猩红,面色有几许疲惫,眼神却依旧锐利迫人。
十四低着头禀报:“十一带着人,日夜盯着福王府。
福王于昨日入夜时分,从外面归来,好像受了伤,十一看到他胸口处渗了血迹,行动也有些不便。”
“他从何处归来?”李行驭问。
“这个,并没有查出来。”十四不敢看他:“今日清晨,福王府的人去了雁来坊,暗中买走了镇国公府预定的所有血燕窝。”
“血燕窝?”李行驭略略思索了一下:“是赵连娍一直在吃的?”
他记得,江茂鹏嘱咐过让赵连娍多吃燕窝滋补,当时他便派人去雁来坊盯着了。
“是。”十四点头:“主子吩咐,咱们府上人和雁来坊说好了,无论雁来坊来多少血燕窝,都留给镇国公府。
这几日夫人不在府中,大家都忙着寻找夫人,便不曾去雁来坊取了。”
“朱平焕要血燕窝做什么?”李行驭轻拍怀里的小葫芦,此事,莫非与赵连娍有关?
“属下不知。”十四道:“十一盘问过了雁来坊的掌柜和伙计,雁来坊因为和镇国公府有约定,起初是不想将血燕窝卖给福王府的。
但福王府的人出了大价钱,态度又很坚决,雁来坊不敢得罪福王府,这才偷偷卖了血燕窝给他们。”
李行驭抱着小葫芦起身:“叫奶娘进来。”
奶娘就守在门口,很快便进来了:“国公爷。”
“小心抱好,我去去就回。”李行驭将小葫芦交给了她。
“是。”奶娘应了。
李行驭出了门:“牵马来。”
“主子要去何处?”十四招手。
有人牵了马上前。
李行驭接过缰绳,翻身上马:“去福王府。”
“主子。”十四劝道:“现在还不确定是不是福王殿下掳走了夫人,您贸然前去,只怕不好……”
若真是朱平焕,就这样毫无证据的去了,怕是会打草惊蛇。
若不是,那就更不好了。
李行驭回头看他。
十四低下头:“属下觉得,还是先派人去福王府,暗中查看一番再说。”
“我亲自去。”李行驭语气坚决,毫无回旋的余地。
“是。”十四道:“那手下跟着主子去,就不带其他人了,人多了容易惊动。”
“嗯。”李行驭颔首应下。
两人策马,一前一后绝尘而去。
十三有些无语的站在原地,大白天的去福王府里查看,主子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十四的身手是一流的,李行驭更胜他一筹,即使是白日,两人也没有丝毫阻碍的将整个福王府里里外外仔细搜寻了一遍。
并没有看到赵连娍的身影。
李行驭进了园子,干脆不隐藏身形,领着十四大摇大摆的逛起来。
这一下,自然会被人发现。
没多大会儿,朱平焕便来了。
“镇国公不请自来,所为何事?”朱平焕面色苍白,穿着一身皇子的规制服,皱着眉头,眸底带着厌恶,脸色虽然苍白,却也无损威严。
“赵连娍在什么地方?”李行驭双手负于身后,踱到他跟前,直视朱平焕,眼中带着几分笃定,几分阴沉。
“镇国公说什么,我听不懂。”朱平焕与他对视着,分毫不让。
李行驭笑了一声,漫不经心:“不知道在福王殿下心里,到底是赵连娍重要,还是你的母妃更重要?”
“你什么意思?”朱平焕脸色不变,手一下握成了拳头。
“福王殿下是聪明人,你懂我的意思。”李行驭笑看着他。
“母妃年少时便进了宫,和父皇多年恩爱,到如今依然和睦。”朱平焕攥着拳头道:“其中深情,不是外人一点手段就能挑拨的。”
“嗯。”李行驭赞同地点点头:“如果福王殿下觉得不够的话,再加上你舅父康国公一家老小如何?”
“你配不上娍儿。”朱平焕怒斥。
“她已经是我的妻子了。”李行驭冷了神色,气势迫人:“赵连娍是我三媒六聘明媒正娶回来的。
轮不到福王殿下来评判我们般配与否。”
“你就算是留住了她的人,也留不住她的心。”朱平焕眸底满是不忿。
“只要留住人,心不心的,我不在意。”李行驭嗤笑了一声:“我给你四个时辰,天黑之前,见不到赵连娍,我就先除了康国公。
明日再见不到赵连娍,我就除了惠妃。
福王殿下大可一试。”
他说罢扬长而去。
朱平焕在原地立了半晌,吩咐道:“备马车,去康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