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这一日,李行驭休沐,也不曾歇着,而是被万氏叫着,出门去预备各种东西。
毕竟,明日就是万慧进门的日子了。
赵连娍这两日将手头的东西都预备好了,唯一不放心的就是小葫芦留在镇国公府。
她倒不是信不过李行驭,但李行驭不会时时刻刻在府中,万氏原本就对他们母女不喜,万慧更是个不会手软的。她的小葫芦若是落在这俩人手中,她不敢想会有什么后果。
她重活一次,最在意的女儿和平南侯府的亲人,这次出远门,一定要预先将小葫芦安排好了。
是以,晌午时分,她便带着小葫芦出门,直奔平南侯府。
她信得过的,只有母亲和二婶娘他们了。
但进了平南侯府的大门,她就觉出情形不对,守门的小厮欲言又止的,其他人也都好像有什么事。
“家里有事?”
赵连娍抱着小葫芦,询问那小厮。
小厮低下头:“没,没有。”
“说。”赵连娍蹙眉。
“小的不敢胡言。”小厮道:“国公夫人进去问过大夫人便知。”
赵连娍也不曾为难他,直奔主院去了。
钟氏听闻婢女禀报,说赵连娍带孩子回来了,亲自起身迎到门口。
“母亲。”赵连娍招呼她,又看向小葫芦:“叫人。”
“外祖母。”小葫芦脆生生到唤了一声。
“好孩子,外祖母抱抱。”钟氏抬手抱过小葫芦,吩咐婢女:“去取些小葫芦爱吃的糖果糕点来。”
她说着,抱着小葫芦进了屋子,口中问赵连娍:“你回来怎么不派人说一声?我也好早些接你。”
“又不是外面的人。”赵连娍笑起来:“咱们母女,不用那么客气。”
钟氏回头,笑看了她一眼,坐下来逗着小葫芦说了一会儿话。
赵连娍在旁边陪着,也没急着问家里的事。
直到糖果糕点端上来,她才吩咐奶娘带着小葫芦,到一旁玩去了。
“母亲,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事?”赵连娍这才看着钟氏问。
钟氏与她对视了一眼,转开了目光:“没有,家里能有什么事?”
“母亲别骗我了。”赵连娍蹙眉:“我都看出来了,您不说,我出去找下人问。”
钟氏叹了口气:“你在镇国公府日子不好过,明日镇国公又要娶平妻,我怎么忍心在叫你操心家里的事?”
她说着,忍不住擦起眼泪来:“镇国公真是欺人太甚,自古正经人家,哪有娶平妻的道理?
他就是欺负你父亲你大哥他们不在家,才敢如此肆意行事。
我那日听说这件事,和你二婶娘打算带人去他家质问,谁知叫你祖母得了信,说什么也不让我和你二婶娘去,还将我们训斥了一顿。”
“母亲,这件事情您不必放在心上,我并不在意的。”赵连娍拉过她的手劝慰:“我嫁给他,只是因为他对平南侯府有用,他要娶几个,我都无所谓。”
“话是这样说,可到底不好……”钟氏看着她越发难过。
“母亲放心,等父亲和哥哥他们平安归来,我与他和离就是了。”赵连娍语气平和而坚定。
这一次,只要父亲和兄长们能平安,那朱曜仪必然会遭到反噬,她的仇也就报了一半了。
朱曜仪死了,接下来就是嘉元帝。想要嘉元帝死,不是容易的事,李行驭也帮不上什么忙,毕竟李行驭能这么耀武扬威的,全靠嘉元帝撑腰。
嘉元帝驾崩,李行驭也就倒台了,如果不和离,否则到时候李行驭只怕会报复她。
钟氏惊讶:“孩子,你是这么打算的?”
“嗯。”赵连娍期盼地看她:“母亲,可以吗?”
她想要家人的支持。
钟氏叹了口气:“那当然是最好的,咱们不受这份屈辱,只是不知道你父亲和哥哥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
“不急的。”赵连娍拍了拍她的手:“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母亲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钟氏又叹气,也不掩饰了,一脸的愁云惨淡:“是你四哥……”
“娍儿,你回来了!”
钟氏才说了几个字,门口,便有人进来了。
赵连娍和钟氏齐齐抬头看。
“三叔?”
赵连娍有些意外,来的人是她的三叔赵廷福。
三叔和三婶娘向来不管她的事,也不怎么参与家里的事,只管着自家亲生的四哥和七哥。
赵廷福脸色憔悴,他是文官,一向注重形象,赵连娍从未见过他穿戴如此潦草过。
“娍儿,你帮帮你四哥吧。”赵廷福几乎老泪纵横:“你三婶娘平日不肯多关照你,到了这个关头,她也没又脸来求你,只有三叔我,厚着脸皮来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