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元帝一手握着笔,一手托着下巴,盯着眼前的奏章,半晌没有下笔。
“陛下。”
小太监走进来磕头,小心翼翼的开口。
“何事?”嘉元帝掀了掀眼皮。
“镇国公夫人进宫来求见陛下。”小太监低着头禀报。
“镇国公夫人?”嘉元帝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你是说,李行驭的妻子?是哪一个妻子?”
李行驭可有两个妻子呢。
“是先娶的。平南侯府的那位夫人。”小太监回。
嘉元帝回想了一下,放下笔:“朕想起来了,让她进来。”
他对赵连娍,还是有印象的。毕竟当初朱曜仪说什么都要与赵连娍定亲,后来李行驭又看上了赵连娍,还有一个就是赵连娍确实貌美,他不用特别留意,就记住了。
“臣妇拜见陛下,陛下万岁。”赵连娍缓步进门,低头行礼。
她垂着眸子,没有看嘉元帝的脸,怕自己心底的恨意外泄。
眼下,朱曜仪已经快遭殃了,下一个要报复的就是嘉元帝。
虽然很难,但她一定是要试一试的。
“免礼,平身吧。”嘉元帝抬了抬手,看向门口:“你是一个人来的?成稷没陪你一起来?”
他喊了李行驭的小字,显得很亲昵。
“夫君公务繁忙,臣妇便自己来了。”赵连娍低着头:“打扰到陛下了,还请陛下恕罪。”
“不打扰。”嘉元帝笑着摆摆手:“朕之前早就吩咐下去了,但凡是成稷或是他的家人前来,都直接放进宫来。”
“谢陛下隆恩。”赵连娍又行礼。
她进来的时候,也觉得有点奇怪。照理说,不得召见,任何人都是不能随意进宫的,她还盘算着,用李行驭的名头进来再说。
谁知只是和禁军说了一声,禁军统领过来看了之后,便放她进来了。
原来,嘉元帝竟然对李行驭这么信任这皇宫里不仅任由李行驭自由来去,作为李行驭的家眷,居然也被优待。
她不禁想,如果李行驭能和她联手,弄死嘉元帝这个昏君,好像也不是那么难。
“你来,是有什么事?”嘉元帝问。
赵连娍慢言细语,不卑不亢:“臣妇前些日子和夫君一起去了南疆,陛下想必是知道的。”
“这件事,朕知道。”嘉元帝笑道:“辛苦你。朕听说,为了追你李行驭没和他表妹拜堂就走了,看来,两个妻子,他还是更偏向你啊。”
“陛下误会了。”赵连娍垂眉敛目:“夫君行事向来随心,活得恣意,那日也不是为我,许是表妹惹他不高兴了。”
她可不觉得她在李行驭心里有多重要。还有,她和李行驭如何,她也不想让嘉元帝看透,没有理由,就是有一种发自内心的警惕。
“这倒是。”嘉元帝笑起来:“他在朕面前都时常没规矩,更别说在别的地方了。”
“臣妇今日到陛下跟前了,是想求陛下给臣妇做主。”赵连娍提起裙摆,跪了下来:“臣妇在帝京有一家小酒坊。
臣妇离开帝京去边关这些日子,乐仙公主从臣妇的酒坊里订了一批酒,说是用于宴会。
当日中午,便说那酒吃死了两个人,且以此为借口,让京兆府的人去封了臣妇的酒坊。
臣妇今日去了京兆府,府尹大人和臣妇说,他们已经查清楚了,那日乐仙公主府根本就没有死人,一直不让臣妇的酒坊开门是迫于乐仙公主的压力。
陛下,臣妇的酒坊虽然小,却也耗尽了心血钱财,求陛下替臣妇做主。”
她说着几乎落下泪来。
嘉元帝却笑了:“就是酒坊关了一阵子,是不是?”
“是。”赵连娍听闻他不屑一顾的语气,心中很不舒适。
“朕给过成稷那么多的赏赐,镇国公府最不缺的应该就是银子了。”嘉元帝不以为意的道:“一个小酒坊罢了,关了就关了,回头朕再赏些东西给你。”
“陛下,您给夫君的赏赐与我没有关系。”赵连娍跪得笔直:“臣妇也不想要赏赐,只想陛下还臣妇酒坊的清白,使酒坊能重新开张。”
嘉元帝果然昏聩无能,乐仙公主都错成这样了,嘉元帝居然还护着。
这大夏的江山能坐稳,全靠她父亲那样的忠臣,和李行驭这样的奸臣手里的长剑,否则,那把龙椅凭嘉元帝哪里能坐得稳?
“你怎么这么固执呢?”嘉元帝有些不悦:“朕既然准了你,必不会亏了你。”
“陛下所赐之物,为御赐,只能供奉,不能送人,更不能买卖。”赵连娍固执地道:“臣妇此去南疆,也算是为国立了些功劳,请陛下看在这些功劳的份上,帮帮臣妇。”
“罢了。”嘉元帝暗暗皱眉不喜,不过并没有发作,他摆摆手:“你回去把酒坊开门吧,谁若是不许,你就说是朕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