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连娍搬回镇国公府,本是件极小的事。加上李行驭已经将镇国公府买到了平南侯府隔壁,就更没有人留意这件事了。
但有心之人,总还是会知道的。
朱平焕背对着屋门,看着后窗外。
天已经黑了,外面黑漆漆的一片,他的手下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但知道他很不高兴,看着他如此也不敢说话,只能静静候着。
“赵连娍是心甘情愿跟着李行驭搬回去的?”
良久,朱平焕问了一句。
“是。”属下低头应了一声。
“她自己走过去的?”朱平焕又问。
那属下的头更低了:“是,属下亲眼所见,镇国公牵着女儿,赵姑娘抱着小的那个孩子,一家人看着和和美美的,属下亲眼看见他们一家进门去的。”
朱平焕一拳砸在了窗棂上。
属下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不敢再动。
过了片刻,朱平焕平静下来,开口道:“你先下去吧。”
那属下松了口气,低头退了出去。
朱平焕死死握着拳头,任由手背鲜血滴落,半晌也没有丝毫动静。
“殿下。”
有小厮在门口小心的招呼。
“何事?”朱平焕沉声问。
小厮听他语气尚可,这才放心的道:“潘少爷来了。”
“请他进来。”朱平焕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来人,掌灯。”
婢女匆匆进来,将烛台上的蜡烛全数点燃了,屋子里亮堂起来。
片刻后,赵玉桥进了门。
“潘兄。”
朱平焕起身招呼他,面带微笑,颇为热情。
赵玉桥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中,到目前为止,赵玉桥没有和任何人透露他所放出去的消息。
他心里最后对赵玉桥的那一点提防也彻底的放下了。当然,他做事向来小心,对赵玉桥的监视也不会放松。
赵玉桥看见了他手背上的伤,不有担忧:“殿下,您的手……”
“没事。”朱平焕低头看了一眼。
“怎么能没事呢?”赵玉桥朝着一旁的婢女吩咐:“取伤药和纱布来。”
婢女很快将东西取了过来。
赵玉桥亲自动手,帮朱平焕清理伤口,他抬头看了一眼朱平焕犹豫了一下道:“殿下是不是已经知道赵连娍搬家的事情了……”
朱平焕与他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
赵玉桥劝道:“殿下莫要怪我多言,我以为你如此不值得。”
“潘兄。”朱平焕终究还是忍不住:“我哪里比不得李行驭?”
“福王殿下人品贵重,平易近人,哪里是李行驭能比的?”赵玉桥道:“怪只怪赵连娍有眼无珠。”
朱平焕心里还抱了最后一次希望:“你说,她有没有可能是被逼的?”
“殿下不要心怀幻想了。”赵玉桥摇摇头。
朱平焕脸彻底阴沉下去。
赵玉桥又道:“我若是殿下,就早些想办法,让他们走投无路,也省得他们总在我跟前膈应我。”
朱平焕咬咬牙道:“眼前倒是有个机会。”
“什么机会?”赵玉桥看他。
朱平焕抬眼看向外面:“我今日得了消息,西南郴州发了疫病,染疫之人浑身发热起疹,七日之内疹溃人亡。
如果将他们二人弄到郴州去救治瘟疫,只要他们染上了瘟疫,必然十死无生。”
赵玉桥眼皮跳了跳:“殿下这倒是个法子,只是李行驭不是傻子,更不会坐以待毙。
殿下做这样的提议,李行驭体会不反对?”
朱平焕当真恶毒,这真的是想要赵连娍和李行驭的命。
他双目放光的看着朱平焕,似乎很赞同这个提议,不敢露出丝毫破绽。
朱平焕思量着道:“这件事情,自然还是要借助父皇的力量。我先准备几日,到时候必然一举能成。”
赵玉桥已然替他包扎好手上的伤口,闻言往后退了一步,朝他拱手行礼:“那我就注定一下马到功成。”
“必然的。”朱平焕露出笑意,招呼他:“坐下,陪我用顿宵夜再走。”
“好。”赵玉桥点头,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朱平焕问他:“潘兄是因为赵连娍搬家的事情,才来找我的?”
赵玉桥点头道:“我知道,殿下一贯情深,就想着来安慰安慰殿下。”
朱平焕感动的望着他:“多谢潘兄记挂,我必定铭记于心。潘兄跟着我,我必不叫你失望。”
“我信得过殿下。”赵玉桥笑着抬起茶盏嘬了一口。
用过宵夜之后,往回走的路上,他思量再三,还是没有将这件事情去传给李行驭。
朱平焕或许还没有完全信任他,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