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绾和孟迟一道,提着灯笼把里正和郎中送回了家,又一起返回家中。
两人都没有马上回屋去睡,姜绾检查了一遍家里的水和吃食,确保没有问题,就和孟迟一起在麻团身边坐了下来。
她一面顺着麻团的毛,一面问他,“你觉得,是她的可能性有多少。”
“半数以上,除了罗秋绵,还会有谁逮着机会就要给你添乱。”孟迟也伸手给麻团顺毛,麻团舒服地趴在地上,嘴里呼噜噜的。
“她这次若真从看守眼底下逃了,外头少不了有人帮忙,这人连郴西营要的人都敢打主意,胆子不小。”
“绾绾你放心,营里也不会让人就这么丢了,要找她的不止我们,她躲不了多久。”
两人说着话,手都摸着麻团的毛,一前一后划着,偶尔指尖相碰,姜绾还沉浸在这次的事情中,尚没什么感觉,孟迟就不行了,盯着姜绾的手指不时划过他自己的,眼神闪了闪,指尖上酥酥痒痒的感觉,顺着手背传麻了整个胳膊,然后到肩膀、
脖子、耳根、耳尖,最后耳朵渐渐红了。
在麻团长而密的毛发隐藏下,他想跟上去,又觉得不妥当,要抽走,又不愿意,便只停在远处,还暗暗期待着她的手再次划过来。
“有没有什么法子能把人引出来?”姜绾丝毫没觉出他在想什么,还在想着先前的事,“不管是不是罗秋绵,这人都应当早些找出来。”
她停下顺麻团的毛,转头问孟迟。
“嗯?”孟迟方才一直发愣,一瞬间没反应过来,等姜绾再问了一遍,才听清楚,眨眨眼别开脸有些赧然,垂下眼没怎么敢多看姜绾。
之前受伤那么多次,她给他看伤治伤的时候,也有过接触,但方才着实很不同,他如今并不是她的病人……
孟迟略略收回心神,缓缓道:“若是她就好办,她既然利用陈秀兰伤你不成,就还会再来,我们守好家里,等着她就是。”
姜绾点头,“我也是这般想,若是她,会想要回来确认先前的计策成功了没,留心些就能把人逮住,但若不是她……”
谁知一个真正的疯子会怎么想,或许早不知所踪了。
“不过还是防患于未然,我明日和宿老告假,暂时不去营里了。”她托孟迟明日去的时候替她跟宿老说一声。
孟迟总归要去确认人还在不在看守的地方,答应道:“好,若有变化,我会尽快赶回来。”
两人商量结束,姜绾看天色不早,起身回去和小玥睡一屋,孟迟在院里带了一阵,平静好心神,才起身给麻团加餐,夜里麻团待在院子里,有什么会发出警示。
“辛苦你了,白日还跟宿老进山,没少给他挖着宝贝吧,明天我去给宿老说一声,你也不去了,在家守着。”
他拍拍麻团的背,麻团摇摇尾巴,湿漉漉的鼻子拱拱孟迟的手心,守着自己的饭盆,待在了院子里。
一夜安宁无事,整个西石村也没有什么大的动静,仿佛陈秀兰受伤之后,一切都归于了平静,原先或因害怕、或因猜疑而睡不着的村民,也都顶不住,纷纷睡到了天亮。
孟迟一大早醒了便出门去了营里,阿阮睡了一夜好觉,和姜尧一起准备早饭,要接替白日照顾陈秀兰,让吴娘子和姜绾都补眠。
院子里麻团也趴着打盹,小玥溜进陈秀兰屋里,塞给她自己做的香囊。
陈秀兰比起昨夜,疼痛的感觉减少了好些,听说是姜绾昨晚睡前调整了药方,她吃过后竟能自己坐起来靠着了,伤口虽然没好,但不怎么疼了。
她接过小玥递过来的香囊,刚想放在鼻端闻闻是什么味道,被小玥拖住了胳膊,“兰姐姐,不要闻。”
“遇到坏人,香囊里的粉甩给他!”
小玥郑重其事地把香囊的作用给陈秀兰比划着说了,里头全是她捉的毒虫挖的毒草碾碎的粉,沾到可是会痒得不行,还会灼伤起大水泡的。
陈秀兰听了不敢拿,怕没伤着人先伤着自己,小玥拍着胸脯保证,她的东西好使得很,把香囊打开来,里头的粉末用油纸包着,漏不出来。
陈秀兰还是不敢接,小玥亲自示范,打开临着后院的窗户,就往外头扬粉末。
“兰姐姐,就像这样!”
小玥潇洒地一挥圆嘟嘟的胳膊,油纸里的粉末随风散出去,静默了一阵,窗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叫喊
“啊——”
“我的脸!”
小玥呆呆地站在窗前,陈秀兰听着这个声音,全身都紧张起来,“谁!谁在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