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一过,年算过完了。没隔几天学校也开学了。我由中舍升到了上舍,同学告诉我,上舍学生可以参加州里的解试,竞争明年三名省试名额,解试通过的考生称为“举子”或“贡生”,于当年冬季集中到京师,于次年春初参加“省试”。
哎吆!我的个妈呀!再有几个月,我要参加科举了。
科举是中国古代读书人的所参加的人才选拔考试。它是历代封建王朝通过考试选拔官吏的一种制度。由于采用分科取士的办法,所以叫做科举。科举制从隋代开始实行,到清光绪二十七年(1906年)举行最后一科进士考试为止,经历了一千三百多年。
科举离我如此之近了。我打问了一下,州学上舍四十二个学生,崆峒书院三十七个学生,争夺三个名额,不到百分之五的升学率,想想头就疼。
学习内容除了“四书”“五经”外,历史,地理,诸子百家都有涉猎,时文,策论,诗词每天必有,一天一小考,三天一大考,从早到晚,课程排的满满的,除非吃饭,上厕所,就是学习,学习还是学习。神经绷的紧紧的,脑子到晚上就发懵,睡觉中梦到的还是考试做题。绝对比现在的高考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天中午下课时,策论课王教谕对我说,田山长让我去一趟。我答应知道了。
我走进了田山长的斋室,鞠躬行礼,说:山长好!
山长正在书案写着什么?看到是我,用手指了指凳子,说:翔宇来了,你先坐,我把手里的忙完?
我坐在了凳子上观看,山长清减了,鬓角的白发更多了,气色蛮好的。山长写完,放下毛笔,慎重地说:
翔宇,我今天叫你来,是代表州学,更是代表我自己,对你进行谈话,你要认真听。
你从去年入学,到如今已一年有余,你聪颖,好学,努力,月季年考成绩优异,我和师长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暗暗为你高兴。
有的教谕鉴于你的学习成绩,建议我去年举荐你参加今年的“童子试”。实话说,当时我心动了,因为你已有“神童”之名。我去找你老师黄通判,说了我的想法,通判否定了。
他说,你如参加“童子试”,大半能过,但对你今后的仕途不利。只有通过了进士科的考试,才能对你的成长更为有利。他说服了我。
今年你参加科举的条件达到了,叫你来谈话的目的还是要你抓紧学习,认真备考。为达目标,哪怕“头悬梁,锥刺骨”也要在所不惜。“秋围”已近在咫尺,州里只有三个解试名额,州学和书院近百人竞争,我和你的师长们都希望你拔的头筹。
山长话说到这,我还能说什么,只能表态,我一定努力学习,决不辜负你们的期望云云。我在田山长满意的笑容中,从斋室中告辞出来。
都说好事成双,田山长谈话没几天,这天适逢休沐,我起的稍微迟了点,高仁就打门了,说有人找。开门一看,竟是黄通判的随从黄三。
黄叔,进来坐。高仁,泡茶。我招呼道。
高少爷,不坐了。黄爷让我过来传句话,叫你去一趟。黄叔说。
我洗洗就去。我答应。
我留黄叔喝茶,他说有事就先回了。我一琢磨,知道老师叫我的用意了,还不敢推辞。
收拾妥当,提了两瓶黄酒,两包点心,向州衙走去。进了老师书房,他已在等我了。还没放下礼当,老师就说开了。
翔宇,我叫你的意思,你可能猜错了,就是给你说解试的事的。由于你是我的学生,你参加“秋围”本来很正常的事情,就不正常了。
往年我是主考,为了避嫌,今年我得让贤。你会因为身份敏感而备受关注。因此,你的言行也会引人联想,所以我希望你今后慎言笃行,全力以赴,拔的解试头名。
你的缺点是入学时短,国学基础不扎实,帖经题会失分。优点是诗词功力好,往往有惊人之作;论策立意新颖,论点直击要害,论据分析透彻,结论无懈可击。长处你要发扬。
你知道你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是语句不凝练,缺含蓄;说白了就是废话,白话,口语太多,这是大忌。这样的文章遇上老古董,可直接废掉。
听到这里,我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没办法?这是古人和现代人的作文习惯,是自然流露。
老师,我记下了,我改,我认认真真地改。我对老师的点拨由衷佩服,感激涕零。
你年龄不大,自己不要有压力,以后的机会还很多,尽力就好。老师安慰我。
抽两巴掌,再给个甜枣。我明白老师的良苦用心。再拉了一小会儿家常,我拜谢出来。
回家赶紧用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