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要重建丹霞宗了。
莱西吞下这句话,直接从计划说起:
“我会先请沈副将与宋青云比试,待哥哥拜宋青云为师后,哥哥再与裴开霁比试一场,让裴开霁也拜宋青云为师,当哥哥的师弟。”
沈重澜吐出一口浊气:“之后呢?”
莱西:“之后让沈萤和宋青云合谋暗害你。”
沈重澜摸不透莱西的意图了。
他欲言又止,夹了块水晶肘子嚼来嚼去。
莱西也不催他,重去点上灯,一道吃了起来。
偶尔问沈重澜两句话,也都是不痛不痒的小问题。
花厅重归虚假的表面祥和。
等晚饭用罢,候在厅外的宫人鱼贯入内收拾残局。
沈重澜漱过口,方一面慢吞吞地擦手,一面道:
“裴开霁可不是好拿捏的人,哪会这么轻易地答应你。”
莱西默许了这个说法:“性格再激进要强,也有用人之法。”
沈重澜丢下半干的帕子:“你打算怎么办?”
莱西此时也擦净了手,按着裙摆站起来,走到沈重澜身边:“出去说吧。”
花厅内人多眼杂,说不准就有秦国公埋进来的眼线。
沈重澜想明这一点,跟着她出了花厅,去花园里散心。
从拱门向内望去,清朗的水色月光下花木扶疏,暗香涌动。
独有一片区域秃了一块。
沈重澜不由停下脚步:“我走之后,那老东西还派人来将军府抄家了?”
莱西:“什么?”
给完回应,她才顺着沈重澜的眼神看向那处角落。
哦。
是被砍掉的大竹林。
莱西心虚地摸摸鼻子:“……差不多吧。”
让她一个小姑娘养这么多口人,此等行径,可比抄家无赖多了。
沈重澜捂住莱西耳朵,咬牙切齿地骂了句脏话。
他松开手:“板栗妹妹,你答应我一件事。”
莱西:“说来听听。”
沈重澜:“等这出戏演完,我们就离开钤都,去西境找莱将军和苑将军。”
等戏演完……
如果计划顺利,裴开霁会重新领略到丹霞宗这个大家庭带给他的关怀和温暖,等戏演完,差不多能回忆起入鲲鹏大阵的目的了。
这个饼,画也无妨。
莱西点头应诺。
沈重澜这才放下心:“裴开霁性格激进好斗,但毕竟是要继国公位的大家嫡子,不会轻易为人利用。”
莱西摆手:“无所谓,他欠我的。”
上回她和秦国公夫人在小萼斋门口遇刺,虽说起因是乌月酬意图搞英雄救美的那一套,但杀手针对的毕竟是秦国公夫人,混一个救母之恩让裴开霁报答,不算过分吧?
“……竟是如此……”沈重澜搜索枯肠,总算找出了一个贴切的形容词,“朴实。”
“好用就行,”莱西耸肩,“后世礼教虽鼓吹君子之风,但开国之君鲜有仁善之人。管什么法子,能成事就好。成王败寇,谁管用的法子符不符合君子的条律?”
这些道理,沈重澜是理解的。
他自小在乞丐堆里长大,为了混口饭吃,哪里顾得上斯文和廉耻。
——可他真没想过莱西会这么用人情啊。
回府后,沈重澜休整了两日,到休沐前一日才去沈月初面前打卡混眼熟。
原先他的位置早叫其他人占了。
不过莱西没有书童,两个人挤一挤,倒也并非坐不下。
二人“浓情蜜意”地听完了上午的讲课。
午饭时间,沈重澜眼睁睁地看着莱西叫住了裴开霁的贴身侍从:
“你好,帮忙传个话可以吗?”
书童态度极尽谦恭:“殿下吩咐就好。”
莱西:“先夫人去世前曾遇刺,当时是我出手相救。如今我也有件性命攸关的事情想请你家少爷帮忙,于情于理,他都应该伸出援手,你说是吗?”
书童都听傻了。
——旁人挟恩图报,可都没有这么明晃晃地提醒的呀。
顶多就是一个语气或眼神的暗示,最直白的表达方式也顶多就是含蓄地提起那天的事情。
莱西可倒好。
直接来要账了。
书童舔舔下唇,不知该如何润色莱西的说辞。
莱西又道:“我是父王钦封的公主,在你家公子面前是君。君君臣臣是我朝安定之基,先前意图祸乱此道者下场为何,你应该也记得。”
沈重澜悄咪咪凑到莱西耳边:“要不要稍微含蓄点?做事留一线……”
莱西舔舔下唇,没说话。
笑话。
裴开霁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