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琳率先发现了,额头上顶着一个包,出现在林净君面前,眼泪哗啦啦的,把她当作个陶瓷娃娃一样,不敢随意触碰,就怕稍不注意就打碎了。
徐正见状赶忙搭脉一探,脉象虽呈衰弱之势,但当前还算稳定,就是不知是否还有其他的影响。
可很快就发现了端倪,林净君睁开眼了,但是无法开口说话,就连眨眼都略显吃力,更不用说下床走动如何。
心思百转千回,林净君深叹一口气,早在她看见秦越那时起就没有再昏睡过去,也正因为这毒的副作用,可能就连秦越和若堇两个功夫高深的人都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她是醒的。
秦越所说的话,她都听得一清二楚,如果事实正如梦中之事一般,那似乎就是她该欠他的,秦越自始至终对她莫名其妙的怒意似乎也能解释得通。
春日到了,喜鹊落到了窗台上,蹦蹦跳跳进来去啄没人的药碾子里的细枝,准备拿回去筑巢。
小药童逗了逗喜鹊,往药碾子里加上少了的那份药材,“少卿大人刚醒,喜鹊就来了,说不定江折哥那里已经有好消息了呢。”
雪琳也是才听说江折早就去找解药了,顿时放心了不少,毕竟,相比于不稳定的秦越,她觉得温润如春风的江折才更值得人信赖。
“大人别担心,一定会有办法的。”雪琳握着林净君的双手,替她把手心搓热一些,又放在嘴边吹吹。
关乎到自己的性命,林净君还是依旧不见分毫慌乱,眼睛里全然是镇定自若和澄澈天真。
雪琳甚至在想,她的西子大人不论是自我伤害,还是亲身体验自己被人杀了的这个过程,都一副相当享受的姿态,不会遗憾,不会痛恨,这种隐藏在骨子里的疯狂实在让她害怕,若是哪天发现西子大人出现不测,她接受不了的。
“徐大人,我家大人会不会痛啊?”雪琳抓紧林净君的手,颇为着急,她可看到过好多人中毒都会吐血,疼得人生不如死。
徐正坐回药碾子前的凳子上,此毒意不在折磨林少卿,药性并不猛烈,或许三日一到,就如寿终正寝般安然去了吧。
他虽是太医,却也不是什么病都能治,什么毒都能解的,就算雪琳用怎样怀疑和热切的眼光看他,他都是没有办法的。
不一会儿,林净君像是耗尽了力气,闭上眼睛,这回是真正的昏睡过去了。
她又梦回了那个黑色光团,寒意直逼头顶,突然不知为何摔了一跤,好似从高处坠落一般的轻盈,直到无尽深渊……
雪琳在药房中足足陪护了两天,江折、若堇、秦越,从这里出去的几人都没有再回来过,向来和林净君关系很好的崔廷云也没有出现。
每次她想要出去,都会被小药童拦住,理由无非是,如果她也走了,就没人再能照看好林净君了。
可是再这样下去,无药可医,不就是在等死吗?
更何况林净君从前日下午醒过一次起,就一直昏睡着,徐正也探不出个二三,只说等解药来。
她如何不知徐正的意思呢,可眼看着西子大人现在就连水都灌不进去,心中满溢的恐慌让她根本坐不住。
徐正刚从宫中太医署当值回来,手中拿了个黄绸木盒,里面装了根人参,不知多少年岁的,看起来相当名贵,直接给了小药童拿去炖了。
小药童接过,不由得惊叹一声,这看起来应该是宫中上等品质的东西了吧。
“勿要多嘴。”徐正转身去另一个房间拿了套新的银针,然后就去替林净君重新针灸,雪琳帮着打下手。
这次的时间格外的长,二人都谨慎非常,冒出了一头汗,这几日药炖的多了,满屋子都是药味儿,前日来过的喜鹊也不见了踪影。
小药童端着人参汤就进来了,一步一顿,生怕把汤撒了,要不是徐正要求他把这整根人参都炖了,他是舍不得的,又在想,这一整碗汤都喝了,不得补得七窍生烟,浑身冒火啊。
雪琳和林净君都不知道这碗汤有多珍贵,一个喂不进,急得眼泪都啪嗒啪嗒地落,一个无意识,嘴是死活打不开。
暴殄天物啊!小药童走出门去锤着胸,要是东西喝了倒还发挥了它的作用,没喝就只能让人心痛。
就在这时,秦越出现在了几人面前,这可让小药童吓了一大跳,毕竟这两日来,他还是第一个再踏进此地的人。
小药童赶紧站在房门边上,还没来得及行礼,从秦越身后又走出个俏丽女子,衣着看似平常,实则用料并不普通,华云锦缎普通款式在面前的女子身上也是十分合身。
那女子直接进了房间,不一会儿徐正就出来了,看见了秦越,二人就去另外一个房间了,不知在说什么,只徐正让他去沏壶茶来。
在他去沏茶前,听了一下林净君所在房间的声音,只听到那陌生女子喊的师哥,谁能听不出她话语里夹杂的绵绵情意?
林少卿若能挺过这次难关,与那女子倒不失郎才女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