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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后归府(1 / 3)

林净君情绪很少外露,旁人轻易看不出,她言语冷静,“稚彦?”

苏太傅早就知晓她与崔廷云关系要好,虽知崔廷云卷入此事的可能性很大,但还是宽慰她道,“初春乍暖,稍不注意则易感染风寒,或许只是恰好。”

此话刚出,外面狂风大作,卷着丝线般延绵细雨,刺入翠色竹林,又扎进了青灰的大地之中,不安渗进每个人心头。

情况愈显得紧张,林净君更显镇静,坐着不知思索着些什么。

直到苏太傅出言要走,她才起身准备相送,才到门口,却见苏太傅停住脚步,回头看她与秦越二人。

视线最后停留在她身上,“老夫给你的东西,你要保存好,别丢了。”

也不管自己另一个学生满眼好奇,拍了拍林净君的肩膀,就着家仆撑着的青色桐油伞离开了这间厢房。

檐下飘进雨来,她脸上沾染了星星点点凉意,突然头上多了一片阴影,转头一看,竟是秦越。

秦越对她的关注十分敏感,不自觉地蹭了蹭鼻头,满脸笑意,“走吧林少卿,说好的一起去喝酒。”

没有别的目的,秦越就是想试探她是否如她外表的那样无所谓,或是说,林净君在他心中过于淡薄,他想要看见她不同寻常的更多面。

而林净君似乎能看出他的心思,并没有遂他的意,抬步就随他去了筵席之处,她对好友崔廷云的关切是真,但更愿意选择信任他,既然老师说明日一早再去,她并不打算提前去打探消息。

苏府家底深厚,会客厅堂低调中透露着大气,众位青年才俊觥筹交错间相谈甚欢,秦越的到场霎时点燃场内气氛,他接过迎面而来的一位官员的酒杯,十分捧场地一口喝了个精光。

酒量与豪气都远超众人意料,一时叫好,他早就在门外就将伞递给了丫鬟,林净君也与他分开得远远的,他只当林净君不想引人注意,却不知林净君只是不想站在这个显眼包身边。

有人注意到了跟在秦越身后进来的林净君,秦越原本还有些担心她是否会受到其他人的刁难,没想到却是多想了。

相较于与他接触,一部分人与林净君的攀谈更为稀松平常。

他单手撑住侧脸,坐在方桌后,另一只手摇晃着琉璃酒杯,本该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七彩琉璃,盛着清色杏花酒,在灯火下映出几分微醺般的粉色。

不知为何,他记忆中闪现出一个穿着红色锦衣的孩子,俏皮地在发尾绑上一根拴着小银铃的红绳,脚步沉稳,十分乖巧的模样动作。

再抬眼看去,林净君的眼睛刚巧与他对上,一时间眼波流转,秦越觉得自己有些醉了,竟然对自己视为宿敌的人认作了昔日心绪波动之人。

他眉眼一低,闪过寒光,再看去已然恢复了往常不正经的模样,知道林净君滴酒未沾,还特意举起酒杯邀她共饮。大庭广众之下,林净君无法拂了他面子,只好应和着抿了一口。

谁知,秦越并不满意,自己一口闷了不成,倾倒酒杯示意她要空杯。

她身旁几人都隐隐不满起来,可碍于这是苏悯儿生辰,贸然搅了安宁,不作礼数……

原以为林净君至少会拧眉不快,没想到却畅快应下了,一杯杏花酒下去,林净君面若杏桃,波光般泽润的唇色一时让人口渴起来,定是酒喝多了。

秦越见一人伏在林净君耳边说了什么,竟惹得向来对他无甚好脸色的林净君微微笑起来,那般纯净无害的模样,差点让他都晃了神。

想来,前世的林净君也就是靠这副样子欺骗过了所有人,他移开眼,继续喝着酒,虽有人陆陆续续上来敬酒他,他都没拒绝,但喝着酒愈发觉得无聊。

过了好一会儿,当日的寿星苏悯儿才袅袅娜娜从帘后出来,虽说当今女子还是少又抛头露面在一群男人面前的,苏悯儿却丝毫不怯场。

林净君敏锐地看出她眼尾微红,好似刚才哭过。

随后出来的是她的父母,苏解环,志在从商,常年不在府上,因此对苏悯儿平常的管束甚少,走在苏解环身边的是他的妻子司盈,粉面青髻,一行一动间尽显大家自在轻松之风,全然没有随夫在外奔波的疲累。

林净君往堂前投去视线,与司盈眼神交错,二人都是一愣,好似有些眼熟,却又实在说不上来是为何。

众人既来了苏府,不说是照拂主人颜面,都安静坐回位置上,也是为了在苏太傅面前讨个巧。

苏悯儿是苏府唯一的子嗣,十七岁生辰特意将五品上青年官员邀约至此,其中的目的不必多说,他们并没有看见苏太傅,但说不定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太傅所知晓。

只是苏解环在此刻出面,怕是带了喜讯,不知道这偌大的苏府家产最终由谁与苏悯儿一同把握。

秦越依旧那副肆无忌惮的模样,众人仰头看堂上,他便逆着众人目光瞧着堂下的林净君,温酒越喝越让人体寒,他的心时不时淬出几柄寒刃,又被心脏的搏动震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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