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找徐老太,说话的社员就叫人跟上,亲自带着去。
夫妻两寻思这个生产队的人还怪客气的嘞。
荒屋院子里头满满当当的都是人,带路的社员指着院子说:“就是这里。”
夫妻两小声问这家是不是有啥大事啊,不然咋的那么多人呢。
那社员眼皮子一抬,语气平淡的撂下一句‘这家就这样,正常的’,拔腿就走。
这年头不是逢年过节,也就红白喜事能凑成这么大的阵仗,一家三口很是谨慎的先没进去,却瞧见一只狗走过来,歪头站在门槛边上。
当家的赶紧指了指屋里头,恍恍惚惚瞧见狗子居然点了下头。
院子里,徐春娇喊了声晌午得回来,外头热会中暑。
狗子‘汪’了声,溜达着走了。
院子里头,孩子们背着手站一堆。
最近生产队忙得脚跟打后脑勺,谁家都没空管孩子。
老牛家也是如此,估摸着几个孩子无非就是爬爬树掏鸟窝,打坷垃仗玩泥巴啥的,只要到饭点了知道回家吃饭,不靠近海边就可以。
也就是刚才队上有人来找姚红霞,说是自家孩子偷了家里的钱跟大妞买烤鱼片吃。
姚红霞回家就去翻地震棚,从床底下翻出来几根钓鱼竿。
鱼竿是竹子,鱼线是每年包粽子的粽子子线,甚至还有一小节应该是饲料口袋的封口线。
缝衣针掐弯了当的鱼钩,浮漂用的公鸡毛,难怪家里公鸡这两天尾巴的毛少了很多,每天打鸣也不积极了。
还没开始打孩子呢,人就先跑荒屋躲着来了,这才有当下的场面。
大妞背着手坚持说:“我没钓!”
人交代着,她的鱼竿是租给春天下乡学工学农的学生们钓鱼了,还给提供鱼饵,钓一次鱼两分钱。
姚红霞魂都要吓飞了,要是别人家孩子出了事,她哪有命赔给人家。
徐春娇忽然说说:“大妞不会乱来”
这是挨夸了吧,大妞喜滋滋的就把同伙给供出来了,“我们有苟宋”
苟宋忙担保,“我看得可认真了,不让他们下海”
人比划着,钓鱼的位置就在一圈礁石里头的浅水滩里头,平日里都去哪捡海带喂猪的啊,很安全的。
大人不信,姚红霞气呼呼的说:“人家非要下海你这小豆丁能管得了?”
苟宋很认真:“不会的,我会跪下来求他们不要”
“”
大人难免责怪这孩子跟着一起胡闹。
苟宋做苍蝇搓手状,表示没办法,为了零花钱。
打从上一次偷钱挨了两顿打以后,牛建国就此就收了手。
老太太每天给两分钱的零花钱,扣扣搜搜还是有的花。
苟宋家里不给零花钱,玩得好的这几个小伙伴还都是有钱的主儿。
人时不时还得从爸妈放钱的铁罐子里头一毛五分的抠,偷钱的理由也从毫无章法的‘这钱是我生的’进步到跟亲爸妈掰扯,‘都是家里的钱,凭什么爸能花,妈能花,他就不能花啦!’
就前两天,人回家时瞧见屋里屋外的没有人,还喜滋滋的喊着可以偷钱啦,下一秒就瞧见亲爸亲妈连带家里一圈亲戚从屋后走了出来。
那顿打太惨烈了,大妞同情人就给了人一点活儿干。
小破孩喜滋滋的挺得意,一次两分钱多划算啊。
徐春娇说不对吧,那地儿鱼不多啊。
大妞指着妹妹,“咱们渔船靠海后,二妞回去捡点小鱼小虾丢里头。”
很好,又牵扯出来一个
徐春娇再问:“就只雇一个人啊,不够吧。”
是不够,大妞往下说,“建国哥和建军负责烤鱼片,这是自己人不用雇佣。”
二妞默默捂住大妞的嘴,“姐,别说了”
徐春娇三言两语也整明白了。
大妞租学生鱼竿,一次收人家两分钱。
一些学生钓起来的鱼没法带回家,大妞免费收了留给牛建国。
兄弟两做了烤鱼片再给卖出去,多半还是卖给那些学生,相当一波人得给这几个小破孩薅两次。
外头一家三口想着原来只是孩子调皮,刚想开口又被屋里骤然响起的话打断。
“难怪了”牛翠兰看着兄弟两,“这两孩子最近上课老睡觉呢,我说了几遍不见效,还把哥喊去学校陪读过。”
黄水仙立马接口,啥时候的事,她怎么不知道?。
牛翠兰才意识到把亲哥给供出来了,只能硬着头皮解释就陪读了一节课而已,因为刚上课不到五分钟,牛进仓的鼾声甚至盖过了老师讲课的声音。
牛进仓一辈子都没睡过那么香甜的觉,去之前他也寻思着多难得的上学机会,怎么能睡得着,还打担保表示那两孩子只要敢迷瞪一次保准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