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到大门口了,但进不去,因为里外一个在拼命推门,一个在顶着门。
徐春娇不忙不慌的蹲土坷垃上晒太阳。
苟宋一声吼:“牛均笙,你除了脸皮厚还有啥,你还有啥!”
门内幽幽来了一句,“还有忠厚”
苟宋忙说:“你赶紧开门看看是谁来了!”
里头欢快说:“是你大娘 ~”
苟宋揭了底,“奶奶回来了,赶紧开门让她进去,外头可晒了。”
里头语调依旧活泼,“是你家大爷~”
姚红霞正好朝家走,忙问咋的拉,看老太太蹲着喊了声‘妈,咋不进去啊。’
门‘刷’的一下就开了,大妞小心翼翼的探出头。
苟宋也立马站定喊了声‘阿姨好’,笑吟吟的说:“没事,就是来告诉大妞一声,牛老师布置的作业发下来了,我一百分,比大妞高两分。”
大妞一脸难以置信,一边把大门拉开叫老太太进屋,目光一边追随跑走的小伙伴。
那一箩筐蒿子就放门口边,大妞问亲妈家里打的蒿子呢,回头一并放一块。
姚红霞脸一臊,难得脸红。
她她没去摘。
队上王婶家孙子拉稀,那一家子把十来个月大的孩子下半身放土坑里埋起来,这样很方便不用换洗,她一直搁那跟人家唠嗑来着。
怀里三妞还在扑腾。
徐春娇抱过来看看是咋回事。
“妈,我奶水不多喂不饱三妞,想着开始给孩子喝米汤吧。”
这会生活好过多了,姚红霞生大妞二妞那会几乎都没有奶水,两孩子都是喝米汤长到四五岁。
人跟婆婆叨叨。
她听王婶说,原来几个月大的小孩不能吃米汤,吃的是米油,就是多放点水把粥煮到粘稠糊糊状,开小火慢慢熬,人得在边上看着,等粥飘出来一点点白的,那个才是正儿八经有营养的米油呢。
三妞扑腾得更厉害了。
这孩子嘬奶可猛了,像拉警报一样根本就没有预警,都是直接拉。
姚红霞一想到就隐隐作疼,又有点担心,“妈,你说三妞要是不吃米油咋办啊?”
徐春娇道;“你管他三七二十一,你不用管她饱不饱,她要么不吃,要么自己吃,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她自己饿得慌,她是小又不是傻,你一天在屁股后面追八百遍也没看她吃多少,放手随便她瞎搞,她不吃就是不饿。”
人转身进灶房放鸡蛋了。
姚红霞还是想着先把米油熬出来,吩咐大闺女看妹妹,“妈去煮饭,然后去捶蒿子,回头你看到粥浓了就叫二妞去把我喊回来。”
大妞小手一摇,“妈,你别这么干,你带妹妹去煮饭,蒿子多着呢,你把妹妹喂饱了,我看着她睡觉,然后你才去捶蒿子。”
没错,人主动把亲妈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姚红霞看着大闺女跟老太太一样背着手,一口的老气横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摘蒿子没底气,姚红霞恍恍惚惚的点了点头,听了闺女的安排。
外头又有人经过,徐水生来找亲姑问问咋回事。
如今只要跟粮食有关,他都不自觉得多关注几眼。
虽说小孩子没事最好,但听说粮食没被偷完,应该就是熟人作案。
徐水生马不停蹄的开了个大会,苦口婆心的劝大家不要去偷粮食,要是偷了粮食千万别自噶,也别噶别人,事儿还没那么糟!
社员们有点蠢蠢欲动,大家的口粮都是每天发的,那要是有人偷了,那不就是一窝端了吗?
听说现在又有人开始修粮仓了。
以前防人或者老鼠偷粮食,有点粮食都得特意在房梁上或者楼梯口最后一节台阶上修一个隐晦的粮仓口。
口子用砖头盖住,粮食用蛇皮袋装好,然后从粮仓口倒进去,这样能藏住粮食还能防老鼠。
等粮食吃得差不多了,人还能爬进粮仓窗口进去里头。
要么就是把粮晒透,然后大缸子封死,缸子下头留一个几公分大小的口子,平时堵住不放粮,要晒粮或者放粮就把筛子拿出来,粮食就能自己漏出来,否则靠其他的方法打不开也抱不动,相当于保护了粮食。
徐水生说:“听风就是雨,所以我姑才不相信你们!”
先锋生产队社员:“”
虽然大修粮仓还是不了了之,但社员们还是上了心,哪怕是瞧其他社员都觉得不像个好人。
晚上秦淑芬带着两侄子回家的时候,走哪都有人探出头来看是谁,瞧清楚了还得问去那里啊。
兄弟两倒是没有察觉。
亲妈今儿给买了油饼子!
一个油饼二两粮票外加一毛两分钱。
油饼特别大,一口吃不下,兄弟两给揣回来了。
秦淑芬也觉得好笑